永安酒樓頂層。
蘇昭烈鬚髮梳理的板板正正,一襲靛藍色絲綢衣袍,襯托的他無比威嚴。
包廂內。
檀香裊裊,沁人心脾。
「老人家,竟是你?」許知易推門而入,側眸以餘光注視着林貂寺恭敬關上房門。
再見到蘇昭烈,他已不復當初的邋遢形象。
「坐。」蘇昭烈笑着說道。
他正在研磨茶葉,製成粉末,輔以一些草藥,以滾燙熱水浸泡,然後濾干,再用溫水泡上。
手法老道,頗有講究。
「嘗嘗看,苦但不澀口。」蘇昭烈說道:「品茶如品人生,入口微苦,而後甘甜。」
許知易施施然坐下,也不拘束,端起茶盞淺嘗輒止,頷首道:
「不錯。」
「老先生,相識半月,還未請教過尊諱。」
蘇昭烈坦然道:「姓蘇,名昭烈。」
他不擔心暴露太上皇身份。
普羅大眾,乃至於朝堂高官,其實都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唯有五姓八宗的高層,以及皇室核心圈層,才有資格知曉。
蘇昭烈...
好名字。
許知易微眯起眼眸,道:「想必您就是蘇家的家主吧。」
蘇昭烈絲毫不覺得意外,淡然點頭:
「不錯。」
果然!
許知易心中大定,知道對方身份,就不會太過擔憂。
「您有意接近我,是為考察良婿?」許知易一邊喝茶,不動聲色問道。
蘇昭烈繼續點頭。
他知道許知易聰慧,能夠推測出這些東西,並不意外。
反而,倘若許知易依舊懵懵懂懂,蘇昭烈就要感到失望。
其他任何東西,憑藉皇室的能量,都能後天進行彌補。
聰慧和愚笨卻是無法改變。
許知易深吸口氣,隱隱猜測出真相,繼而追問:
「蘇家是皇親國戚?」
「算是吧。」蘇昭烈模稜兩可回答。
許知易眉頭頓時舒展。
難怪蘇家府邸是金色品質的簽到地點,原來大有來頭,並非普通人家!
沾染大乾王朝的氣運,能不尊貴嗎。
這下子,許知易對大乾皇宮愈發期待了,僅僅是皇親國戚,就有金色品質,那麼金鑾殿、尚書房這些深受王朝氣運滋潤的地方,豈不是有紅色品質,甚至更高!?
「問了這麼多,你能回答老夫一個問題嗎?」蘇昭烈點燃一根煙捲。
和前世的香煙區別不大。
都是用特殊的草本植物製作而成。
只不過在這個世界,煙草這玩意,只有高門大戶才有資格抽,屬於權利地位的象徵,普通人有錢都沒處買。
市面上也不會流通,只有經過王朝批准,在自家種植製作,嚴令禁止流通買賣。
有這種規定的緣由,是因為普通人家很難走出修行者,身體素質普遍較差,修行者就不同,完全可以過濾掉這點負面傷害。
煙霧繚繞。
濃稠霧氣後面,一雙鷹隼般銳利雙眸,緊緊盯着許知易,道:
「你對皇室的感官如何?」
許知易心中微驚。
這是看中我了?
再聯想到和蘇昭烈相識過程,越想越覺得刻意。
莫非從一開始,蘇昭烈就想把自己納為蘇家的金龜婿?
可我啥也不是啊。
明面上才堪堪烽火境初期實力,凡俗眼裏稱得上強者,但在蘇家這等龐然大物面前,只能說一般般,不算優秀。
「老先生,晚輩出身寒微,天賦中規中矩,各方麵條件都只能說是勉強及格,配不上皇親國戚駙馬的身份。」許知易委婉告知。
他可不想和皇室扯上一毛錢關係。
「你可不簡單,別想矇騙老夫。」蘇昭烈搖頭,輕笑道: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你。」
「看似烽火境初期,實際上,應當使用一項特別高明的斂息術隱藏修為了,起碼不低於烽火境後期。」
「一介散修,無依無靠,憑藉自身努力,能夠走到這一步...」
「說實話,這世上沒幾個人比你天賦高。」
俗話說窮文富武,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若想修行,除非家底殷實,否則很難有所成就。
你埋頭苦幹一整年,榨乾潛力得來的修行成果,也比不上富家子弟隨便一株天材地寶效果好。
怎麼比?
當然,還有例外,那就是天賦卓絕者!
許知易下意識眯起眼睛。
好厲害!
不愧是皇親國戚的家族。
不過老人家,您的預期還是低了,頂多十天半個月,我必成宗師境!
修行一年的宗師境強者,說出去怕是要掀起軒然大波。
蘇昭烈繼續說道:
「不止如此,你的各種思維邏輯,都遠超這個時代,比如先前你說過的...」
「統一論。」
「這些都能證明你不是凡俗,足以配得上我蘇家。」
許知易不語。
這些理由足夠充分,但他總覺得還不夠。
真沒有其他原因了?
再厲害的天才,也比不上和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聯姻帶來的收益大。
至於統一論,完全是紙上談兵,聽聽就得了,沒經過實踐的言論,沒誰會當真。
「抱歉,恕晚輩拒絕。」許知易依舊搖頭。
蘇昭烈微微蹙眉。
他沒想到許知易抗拒心理如此深重。
原以為暴露冰山一角,能激發年輕人對權利的欲望,從而奮發向上,爭取在比武招親中奪得頭籌。
結果卻起到反面效果了。
這讓向來運籌帷幄的蘇昭烈,一時間竟失去方寸。
看來,此子對皇室很是忌憚。
「那你還要參加比武招親嗎?」蘇昭烈問道。
許知易齜牙一笑:「當然!」
「奪個前三名,賺點獎勵,想必身為皇親國戚的蘇家,也不會介意吧。」
蘇昭烈啞然失笑,道:
「當然不會。」
「行,老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許知易拱手:「告辭。」
目送着許知易推門離去。
林貂寺從門外走進來,關上房門,滿臉疑惑道:「他竟拒絕了,太上皇,可您為何一副欣慰模樣?」
蘇昭烈笑容藏都藏不住,咧嘴笑道:
「面對唾手可得的金山銀山,卻能保持清醒冷靜,如此人才,方能配得上帝君之位,我不應該高興嗎?」
林貂寺點點頭:
「理是這麼個理,可他拒絕了。」
蘇昭烈笑容漸漸收斂,道:
「拒絕有用嗎?」
「我問他想法,是想知道他對皇室的態度,而非是商量。」
「帝君人選非他莫屬!」
這一刻,蘇昭烈仿若一尊帝王,威嚴如怖,冷眸如電。
帝王裁決,普天之下莫敢不從。
林貂寺猶豫着說道:
「老奴覺得,陛下不一定喜歡許知易,更多是當作朋友,如此強硬逼迫,是否會引起陛下不滿?」
蘇昭烈品一口茶水,淡笑道:
「你不懂。」
「這丫頭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她心裏肯定是喜歡許知易的,只不過這份喜歡,並沒有佔據太多份額,不至於讓她昏頭。」
「再者。」
「她其實是一個怯懦的性格,向來不敢面對內心真實的情感。」
「若沒有我在背後推力,只怕是真要孤獨終老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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