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寒暄之後,蘇小白並沒有久留,很快便離去了。
蘇小白離開之後。
淵老從戒指里飄了出來,捋了捋及至胸前的白鬍子,一臉唏噓。
「沒想到,當初那個心術不正、頑劣成性的小子,如今竟然改變如此之大,已經成長到能獨當一面的地步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老師,小白哥才不是頑劣成性!他一直都是很好的一個人!」凌霄當即不悅道,他不允許任何人說蘇小白的壞話,包括自己的老師!
淵老也是習慣了他對蘇小白的盲目信任與崇拜,轉移了話題,「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這?」
凌霄沉默了片刻,最終轉身看向遠方,「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怕留久了,就不捨得走了……」
他望着蘇小白遠去的方向,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舍。
「好。」淵老欣慰的點了點頭。
……
百里陵園。
蘇小白凌立於虛空,似是有所感應,轉頭望向遠方。
「阿霄,一路保重……」他喃喃自語。
「聖君!您什麼時候來了?」
突然,下方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白花正臉色激動地向他揮着手,俏臉上露出喜悅的笑臉。
「切!」旁邊的黑淵看到妹妹激動的樣子,輕啐了口,看蘇小白十分不爽。
他們倆兄妹被安排到這裏,幫忙埋葬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人們。
因為荒洲大部分建築都被毀了的原因,許多人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了,所以女皇臨走前下令,將這些為國捐軀的烈士們集中埋葬。
並冠以烈士之名,子孫後代可受朝廷補貼與庇護。
而這片埋葬之地,則被稱為百里陵園,顧名思義,延伸百里,皆為墳墓,用以埋葬那些犧牲的烈士。
蘇小白看到兩人緩緩降落,微笑道:「我也是剛到荒洲,想來看看這些死去的人們。」
他看向面前數不勝數的墓碑,眸光中流露出一抹傷感與自責,這裏死去的大部分人,都是為了救他而死。
其中許多倖存下來的家屬,正跪在那些墳前嚎啕痛哭。
他又看向黑淵白花兄妹,兩人正在親手雕刻着一塊墓碑,墓碑上寫着:鬼門宗第十八代宗主——魔無影之墓。
「沒想到他也犧牲了……」蘇小白眸中流露出一抹追憶之色,「我第一次見他,還是在阿霄完美築基的慶功宴上,他帶着人前來踢館,還因此爆發了一場六宗大比。」
「與你們倆也是在那時候結識的,現在回想起那時候,感覺當初真的像小孩子打鬧,但卻又回味無窮。」他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聖君你還好意思說?」白花俏臉微紅,語氣幽怨,「你那時候用那根下流的捆仙繩,把我綁成那副羞恥的模樣,還以此來威脅哥哥,害得我們輸掉了當時的比試。」
「就是!你知道白花當時因為輸掉比試,遭受了多大懲罰嗎?甚至差點就淪為了那些畜生的玩物!」黑淵怒氣沖沖。
「什麼?」蘇小白眸光一凝,眼底露出一抹愧疚,憐惜的摸了摸白花的頭,「對不起,當時我並不知道你們要是輸了會如此危險。」
而他才剛摸到白花的頭,立刻感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殺意,只見黑淵面露兇惡的緊盯着他,仿佛在說:快把你那骯髒的蹄子從白花身上挪開!
蘇小白也不是小孩子了,沒有和他較勁,只是摸了幾下便挪開了。
白花臉頰頓時紅了,低着頭扭扭捏捏,「不……不是聖君的錯,畢竟我們當時立場不同嘛。」
「而且有哥哥在宗主面前替我說話,宗主他只是嚇唬我而已,並沒有真的想讓我淪為玩物的想法。」
「相反,其實我還挺感激他的。」
「噢?」蘇小白眼神中露出一絲興趣。
白花解釋道:「我和哥哥在還小的時候,就被爹娘販賣給了奴隸販子,那是個寒冬臘月,總共換了二兩銀子。
我至今還記得爹娘拿到銀子時,那興奮到扭曲的臉龐,至今都讓我忍不住冒起一陣寒意。」
「哼!還說那兩人幹什麼?他們根本不配做我們父母!」黑淵語氣冷漠。
白花尬笑了聲,繼續道:「如果按照原本的軌跡,我會被賣到春樓,然後從小開始學藝,等到了合適的年紀,便要開始接客,最終徹底淪為一名風塵女子。」
「哥哥則會被安排去做修城牆,那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不僅沒有工資,每天吃完上頓沒下頓,還要遭受僱主的鞭打。」
「在那裏工作的人,基本上都活不過20歲。」
「我們無數次想要逃跑,但是每次逃出去沒多久,便又會被抓了回來,然後打得遍體鱗傷,甚至幾天都動彈不得。」
似是回想起了當時的景象,白花眼中露出一絲恐懼。
「但每次他們打我的時候,哥哥她總是會把我護在身下,然後用他自己的身軀,一聲不吭的硬抗下來。」
「看到哥哥奄奄一息的模樣,我的心仿佛被刀絞般疼痛。」她緊捂着胸膛,「逐漸的,我不想跑了,我不想再看到哥哥受傷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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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淵緊抿着嘴唇,背過身去,努力不讓蘇小白和白花看到自己感動流淚的樣子。
原來妹妹她一直都還記得當年的事!她的心底一直都還有他這個哥哥!她的心還沒有被蘇小白搶走!
「嗚嗚,妹妹,我的好妹妹……」黑淵心底嚎啕大哭。
白花微笑道:「後來,宗主在一次途徑奴隸會所的時候,發現了我們,他看我們根骨奇佳,是難得的修煉奇才,便把我們擄回了鬼門宗。」
「也是自從那之後,我和哥哥的命運軌跡徹底發生改變,我們展現了驚人的天賦,得到了宗主的全力培養。」
「他人極其嚴苛,表面上只關注結果,但其實上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對我們而言,他就像父親一樣,給予了我們第二次生命。
在聖君你離開荒洲之後,他便不斷向總部遞送推薦信,想讓我和哥哥去往更廣闊的舞台,說繼續留在這只會埋沒了我們。」
「最終我們也是如願收到了總部的詔令,還記得那天,他在整個鬼門宗大設了三天三夜的宴席,為我們送行。
他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開心的笑容,並笑着跟我們說:要是有空,就記得回來看看。」
白花面露苦笑,「但其實我們知道,總部並不是看上了我們的天賦,畢竟在中洲天驕數不勝數,我們算不了什麼。
他們是受不了宗主不停的嘮叨,嫌他煩,迫於無奈才答應將我們招入總部的。」
「只是沒想到,等我們再次回來時,見到的,卻只有他冰冷的屍體。」
「要……要是我早點回來……」她眼眶不知在何時已經濕潤,幾滴晶瑩滴落在地上。
黑淵沒有說話,眼中罕見的露出了幾分傷感。
蘇小白心中五味雜陳,仰天深吸了口氣。
有些人,只有在失去之後,才會發現,原來他們在我們心中,佔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啊……
可惜當我們發現這一切之後,他們卻再也回不來了。
蘇小白伸手想要安慰安慰她,但這時,一具柔軟的嬌軀撲進了他的懷中,依偎在他胸膛嚎啕大哭。
「我……我真的好想再跟宗主說一聲謝謝,謝謝他當年救了我們,謝謝他送我們去了中洲……」白花哭得梨花帶雨。
蘇小白僵硬的手停在半空,最終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他要是在天有靈,知道還有你們牽掛他,也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嗯!」白花重重點了點頭。
蘇小白再次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意,比之剛剛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見在旁邊,黑淵緊咬着衣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那眼神恨不得殺了蘇小白。
蘇小白:「( ̄_ ̄|||)」
這時,白花的情緒逐漸平穩,然後昂起頭,露出粉嫩的臉頰看着他:「聖君,你身上怎麼會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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