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換了三個議題,最後再換到一個「忠」字之時,在朝堂待久了的王征自然要更高一籌。
孟宸大師的一番話豪放不羈,但在皇族統治者面前,自然不受待見,梁泊堯判定是王征勝出。
「孟宸大師學識淵博,如浩然大海,其中句句如針,讓朕很多不解的疑惑,也找到答案,茅塞頓開。」
梁棣的聲音在屏風後響起,「此局您輸在一個忠字之上,其實是您贏了,若是您將這一局贏了,才是真正的輸了。」
能得到陛下這一番品評,孟宸頓時拱手謝恩。
長公主也在此時笑談道:「孟宸大師與王祭酒這一個多時辰的辯論並非是文斗,而是在給所有人講學,這一案要記錄在冊,留於宮中收檔。」
「可記下了?」梁泊堯看着兩側筆耕不輟的書記官。
多位書記官已汗如雨下,立即點頭道:「一個字都沒敢落下,陛下、殿下放心。」
「如此甚好。」梁泊堯親自去扶孟宸落座。
王征眼中不屑更為濃郁。
雖然陛下出面圓了這孟宸的臉面,但就連孟宸都敗在他的手下,還有什麼人膽敢挑釁國子監的威嚴?
雖然朝辯會還有很多人沒有上場,但是王征和孟宸大師一次激烈的交鋒之後,還有人敢上?那不是自討沒趣了……
梁泊堯見場內鴉雀無聲,倒是笑了笑。
他準備再說幾句便宣佈散會,並沒有打算再讓陸錦方上來的意思。
畢竟九皇子那邊焦急難耐,顯然是準備好的戲碼沒有上演。
梁棣也已覺得無趣,吩咐王公公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奉化殿,讓人扶着陸清婉一同去花園坐坐。
只是梁棣剛剛起身,梁泊堯剛要開口,王征卻看到了九皇子的眼神,把事情打斷。
「聽說華嚴城的主審官陸錦方乃是孟宸大師的得意弟子。孟大師的弟子向來是不做官的,這是唯一的一名例外。」
他直接看向長公主身旁的陸錦方,「而華嚴城又是陛下剛剛收復的失地,你不妨也上來說一說?否則白白從華嚴城跑回來,蹭這一次盛會的熱度了。」
王征這話說完,頓時引起了一場鬨笑。
顯然他口中的「熱度」二字就是在指陸錦方與杜悅芷的親事傳言。
陸錦方原本剛聽長公主勸說,這種場景下儘量低調,不上場便不要再上場,因為孟宸大師已經做了收尾,陛下也給予支持評價。
但誰知王征突然鬧這麼一出?
特別是後半句,如果他還認慫,就徹徹底底地丟了孟宸大師和陸家的體面了。
站起身,陸錦方直接走到王征的對面。
一位是長髯祭酒,一個是稚嫩小官,這二人在一起無論從資歷、學識、眼界、見識都天差地別。
但陸錦方的身上卻沒有一絲怯懦,還有一副不服不忿的傲嬌。
屏風後,準備離去的梁棣也又折身返回,坐回了龍椅之上。
陸清婉朝着陛下攤手,「這可怨不得臣妾弟弟,是他故意挑事。」
梁棣眉頭微蹙,沒有說話,顯然他也對王征此舉很是不滿。
只是這稚嫩的陸錦方倒是也吸引了陛下眼球。
能在這種場合壓力下仍舊上場的人,恐怕寥寥無幾,譬如之前被內定的狀元趙方便一臉震驚,瞠目結舌。
這在他的認知中,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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