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葉玄與兩位老將軍的神色陡然大變。
下意識的摸向了掛在馬上的佩劍準備迎敵。
終究是進入了完全陌生的地界,且又是這樣大批的兵馬浩浩蕩蕩的從這兵營中殺出來。
敵我不分之際。
饒是兩位老將軍多年戎馬生涯,在見到此番陣仗心中也是有些打怵。
畢竟,軍中譁變在這個時代並不少見。
而且先前便聽聞,東北這一帶,那裝作馬匪的一撥人並未完全退卻。
真要碰上,保不准要交代在這裏。
就在三人疑神疑鬼之際。
煙塵已經滾到了近前。
這時候,葉玄才看清,這一隊人馬打的正是鎮北王月刑天的旗號。
紅黑相間的虎頭大纛在滾滾煙塵之中顯現出來了。
同一時間,最前面的幾隊軍騎直接翻身下馬向着葉玄這邊而來。
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色盔甲的壯碩漢子,虎背熊腰自不必說,更是眉宇間帶着一股子濃烈的殺伐之意。
只是站在那裏,便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男子年紀約莫三十歲出頭,大步流星而來。
這時候,身後的常遇春與侯君集在看到此人之後,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將手中的寶劍收了起來。
這時,那壯碩漢子直接走近過來。
在看到常遇春與侯君集之後,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上前,直接躬身拜了下來。
「鎮北王麾下,左路軍參將月公明參見兩位老將軍。」
他這般一拜,跟隨在其身後的幾名貼身扈從也是急忙跟着拜了下去。
「公明,原來是你小子,嚇老夫一跳,還以為是那馬匪將咱們得兵營給侵佔了呢。」
「對了,你不在你父親軍帳之中,怎麼跑這裏來了?」
常玉春當即上前將對方攙扶而起,同時開口問道。
「回常老將軍,父王八百里加急將消息傳遞到長安之後,便讓公明在此靜候,實不相瞞,公明已經在此靜候多日了,只是沒想到陛下竟然派了兩位老將軍前來,更是沒想到你們來的這版塊,當真是驚住公明了。」
壯碩漢子原本帶着幾分冷意的面孔終於浮現了一抹暖色,對着兩位老將軍解釋道。
只不過當其掃向葉玄之時,依舊是無比冰冷的神色。
而看其這眼神,葉玄眉頭微微一皺。
他很缺人自己從未見過此人。
而且在今日之前,他與東北軍並無任何的交集。
也就是說,不可能存在私人恩怨才是。
可現在對方卻是一副自己殺了他爹娘的神情,卻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等等!
他說父王?
難道說這位是月刑天的兒子?我的大舅子?
可就算你是我大舅子,咱們似乎先前也沒有任何矛盾吧?
難道說是因為我與平陽的事情,他不想讓我與紅妝有什麼干係?
一念至此,葉玄倒是認了這個理。
「原來是月王爺交代,月王爺倒是有心了。」
「對了,小玄子,我與你介紹,這位是月公明,東北軍的急先鋒,當年還只有十幾歲的時候,老夫曾經帶過他幾天,端的是戰場上的一把好手,若論起來,他算是你的大舅子了。」
「算是?」
葉玄神情一怔。
若他是月刑天的親生兒子,常玉春應該直接喊對方是自己大舅子才是。
現在卻說算是,這就有說法了。
「哦,公明雖然姓月,卻並非月王爺的親生兒子,乃是義子,賜姓月,不過公明向來受月王爺器重,與親兒子也不遑多讓的。」
「原來如此。」
葉玄輕輕頷首,恍然大悟。
心中同時也有了計較。
眼前這月公明看自己那眼神極為的不善,甚至說帶着幾分怨毒。
這可決計不希望自己「妹妹」跟自己這一號大靖渣男有來往的面色。
這根本就是情敵相間分外眼紅的眼神。
戀妹情結?
多半是了。
而這月公明在聽得常玉春這一番解釋,臉上明顯流露出幾分不悅之色,不過很快便被其斂去。
臉上復又帶上了一些笑意。
笑容溫和且帶着幾分恭敬與謙卑之感。
只不過在看到了方才這月公明那一抹陰厲眼神的葉玄卻是絕對不會被此人的表面功夫所矇騙了。
「常老將軍莫要這般說,父王雖器重公明,那是因為公明辦事得力,非是因為公明是其義子的關係。父皇向來說,公是公,私是私,尤其是在軍中,更不能攀親帶故,如此,對帶兵,對東北軍的戰力不利,也容易讓一些人詬病。」
「呵呵,公明所言不錯,一味的任人唯親不是什麼好事。月王爺這般信任你,器重你,的的確確是因為你帶兵的確有一手,賞罰分明,令行禁止。」
「對了,這幾日可有紅妝那丫頭的下落?」
當即,這月公明面色一暗,撇眼看了一下葉玄。
眼神依舊是帶着幾分疏冷之色。
旋即他嘆息一聲搖搖頭。
「還沒有,自那日之後,父王派各路人馬將周圍方圓百里的區域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未見小妹的下落。」
「就是一點蹤跡都沒有?」
侯君集當即皺眉,插嘴問道。
「沒有!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若非邊境線上,還有三十萬人虎視眈眈,父王都準備將所有東北軍都散出去找了。」
「現在軍中一些人開始傳起了謠言。」
「謠言?」
「嗯,說小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那日,父王就不該讓小妹去接應糧草,若是不去,也就不會出這檔子事兒了。」
說着,月公明慨嘆了一聲。
「公明兄,四日得搜尋,可有其他方面的發現,我的意思是可發現馬匪的蹤跡?」
「馬匪倒是見到了幾波,還被我們給滅了一些,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我們去了他們的老巢看了,各處都翻找了,並沒有小妹的下落。」
看向葉玄,對方沒在保持方才的惡意神色,只是語氣依舊顯得冷冰冰,很是疏遠。
「東北邊境上的馬匪先前不是被月王爺幾乎都肅清了嗎?怎麼會?」
「肅清,只是說說罷了,整個東北邊境線面前數千里,豈是說肅清就肅清的,只是大股的馬匪都被打散了,一些小股的馬匪,依舊活躍,不過沒有先前猖獗,而且也只敢在邊境線上劫掠,不敢深入腹地,只是不清楚,這一次,為何小妹會遇上大股的馬匪,真是邪門了。」
月公明說着,好似對這很是不解的模樣。
葉玄卻是輕輕一挑眉。
發現對方明明在撒謊,卻說的這般義正言辭,好像自己真的不知道一眼。
葉玄前世學過人體行為心理學。
很清楚,當一個人在口是心非,胡言亂語之時。
說話時候這眼珠子會不由自主的亂瞥。
而眼前的月公明便是如此。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就在睜眼說瞎話。
不過,葉玄並未直接戳破對方的謊話。
只是點了點頭。
「的確,整個大靖東北邊境,邊境線何止千里,就算是月王爺有三十萬大軍,也不可能顧及到方方面面。」
「對了,公明兄對於當日的清晰可是清楚?」
「小玄子,你不是」
侯君集有些詫異。
葉玄先前不是想要當面問月刑天嗎?
怎麼問起了這月公明了,剛一開口,便感覺袍袖被人扯了一下。
發現是老夥計常玉春拉扯自己,並且給自己使眼色。
於是,隨即閉嘴不說。
葉玄卻是不得不接話茬。
「我是準備找月王爺問問的,咱們奉旨來東北軍,雖是助月王爺退兵,但是若能將紅妝找到整個東北軍也欠咱們一個天大的人情不是。」
「呵呵,說的也是。紅妝這丫頭可是月刑天的寶貝疙瘩,此次失蹤,他自是心急如焚。說來,葉玄,你先前與紅妝也算是朋友,自當盡力。」
還是常玉春察覺的早。
當即接過了話茬。
「小子便是這般認為的。」
「怎麼,葉小侯爺,京城的傳言莫非都是假的不成?」
「傳言,公明兄聽到什麼傳言了?」
葉玄故作模樣。
神情中帶着幾分詫異和不解之色。
肉眼可見的,在葉玄說了這一番話之後。
這位東北軍的左路參軍面色起了變化。
如果說先前他對葉玄帶着一種憤恨之色的話,現在這種程度明顯改觀了不少。
不過依舊帶着一抹敵意。
「可是我聽小妹說,你與她情投意合,小妹說,非你不嫁,為此,還與父王起了爭執,在軍中鬧了幾輪了。」
「而且我還聽說,當初在長安城外,你還作詩送別了小妹,怎麼,葉小侯爺這是準備始亂終棄嗎?」
「呵呵,始亂終棄還說不上。先前葉某的確與紅妝姑娘頗為投機,甚至可以說是情投意合,紅妝姑娘乃是不可多得的良配,這一點,葉某也從不否認,葉某先前想要娶她也是真的,但是怎奈造化弄人,陛下賜婚於我,而身為駙馬,我只能忍痛割愛。」
「公明兄,我給不了紅妝幸福,月王爺也不可能讓紅妝入我葉家做小的,既是如此,又何必強自執着呢?」
「可是你在長安城外,與紅妝那般擁抱」
對方依舊沒有要放過葉玄的意思,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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