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卞良就差點兒把昨兒的晚飯吐出來。
這是一張應該更為年輕的臉,只是他臉上的傷疤從左額頭,一直延伸到右下顎。好好的一張臉,就讓那長長的刀疤給毀的徹底。
「娘呀。」太嚇人了,卞良趕緊的撂下馬車簾不敢再看。
明將軍:這才哪到哪呀?這就不敢看了。老子還給你準備一份大禮呢,你還是好好的接着吧。
夜深了,夜風微涼輕輕的吹拂着發梢。
江妍很喜歡這樣的夜晚,同葉展站在自家門前的銀杏樹下說着家常話。
「不知道黑石城裏怎麼樣了。」
「應該挺有意思的。」
「怎麼說?」
「明將軍既然不想卞家的人留在黑石城搗亂,一定會想辦法趕走他們。」
「我現在有點好奇了。」
「好奇?」
「明將軍會用什麼樣的計謀,趕走卞家的人。」
「我猜測應該是嚇的那人屁滾尿流的,後半輩子都不想再來黑石城了。」
「一勞永逸的法子,我喜歡。」
「媳婦,咱們該回屋去睡覺了。」
「好吧。」
…
黑石城的監軍府,那間相對來說最好的上房裏,卞良滿頭大汗的緊閉着雙眼。
可能是剛到陌生的地方,這一夜他不停的做噩夢,不是夢見他的臉被砍的都是傷疤,就是夢見自己的胳膊和腿被人砍斷了。
他沒了腿不能走路,只能像蛆蟲一樣在地上爬行。
「啊啊啊!」卞良不停的嘶喊,就是發不出來一點聲音。他要瘋了,他不要待在這裏,他不要被砍壞臉,砍斷胳膊腿。
南順在外間守夜,他還納悶兒呢,大公子有起夜的毛病,可今夜…。
南順覺得奇怪,就悄悄的進了裏屋,想瞧瞧大公子怎麼了。
等他舉着油燈靠近大公子,才發現大公子猙獰的臉。
「大公子這是做噩夢了。」南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伸手就拍大公子的胳膊。
「大公子醒醒,大公子醒醒啊!」
可他拍了半天,大公子還沒有醒來,他只好另闢蹊徑,用力的照着大公子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下去。
就聽見「嗷」的一聲,大公子就從被窩裏跳了起來。「啊!誰在打我,剛剛誰在打本公子?」
「大公子,沒人打您,您剛剛是不是做噩夢了?」
「做噩夢?」卞良想到夢裏的情形,臉上的冷汗像小雨一樣的往下落。
「大公子,您真的做噩夢了?」南順明知故問。
「啊。南順,去給公子倒杯水。」
「是。」
「要涼的。」
「是。」南順心道:這裏不是承恩公府,都這個時辰了,您就是想要熱茶也沒有。
卞良連着灌了兩杯涼茶,感覺才好些。
南順看着大公子扔掉手裏的杯子,像死狗一樣倒在被褥上,就有些擔憂的問道:「大公子,您沒事吧?」
卞良沒有吱聲。
「大公子?」這一次南順的聲音更加的恭順,和小心翼翼了。
「去收拾東西,天亮咱們就回京城。」
南順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驚訝的看着卞良。好一會兒才壯着膽子,說道:「大公子,國公爺交代您的事,您還沒辦完呢。」
「這個癟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誰愛來誰來,公子我以後是再也不來了。」
南順聽到自家大公子的抱怨,也不免跟着附和一句:「小的到了這地界,睡覺都不敢閉眼。」
卞良見南順這麼說,就好像找到了知音。「我是閉眼了,卻是噩夢連連,一會兒夢見自己被砍壞了臉,一會兒又夢見被人砍斷了手腳。噩夢一個接一個,想醒都醒不過來。」
「大公子,我可是聽人家說了,那些北蠻人可兇殘了。我們來時看見的那些傷者,都是被北蠻人傷害的。」
卞良想到那個臉上刀疤的人,嚇的直想閉眼睛。可他又不敢閉眼,怕再做噩夢。
主僕兩個嘟嘟囔囔的說了好一會兒,外面的天色總算是亮了,卞良才打了一個哈欠,和南順交代一聲,倒頭就睡。
「大公子?」南順沒想到大公子又睡了,那他要不要收拾東西了?
南順在屋子裏轉了兩圈,才認命的回到外間,也靠在枕頭上想小憩一會兒。
天光大亮,明將軍帶頭來到校場,等着監軍大人來巡視。
只是,直到他們等到了日上三竿,那位新上任的監軍大人還沒有露面。
「將軍?」手下的將士們都齊齊看向明將軍,「咱們還有好些事情要做呢,哪有那麼多的閒工夫,陪那位監軍大人逗樂子。」
明將軍也沒有想到,這位監軍大人第一天上任,就給將士們來了一個失蹤。
「誒,真是離了大譜了。」
「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
「什麼好處?」
「看咱們這位監軍大人,以後哪還有臉說人。」
「誒,對哈。」
明將軍聽着將士們的吐槽,也沒有開口阻止。
還是胡副將待不下去了,就湊到明將軍的耳邊說道:「北城門外的紅薯地里長草了,我昨天就尋思着今天帶人去拔草。」
「那你們就去唄!」
「將軍是你說的,我們可去了。」
「嗯。」
胡副將在明將軍這裏得了準話,就帶着一隊人馬向北城門的方向而去。
其他將士瞧見了,很是羨慕,他們也想去。
明將軍瞧見了,忍不住發笑:「就是干農活,怎麼還把你們羨慕成這樣,恨不得跟着一起去。」
「將軍,那可都是糧食,那麼一大片地,有好幾十畝,要是咱們精心的侍弄,鐵定能有個好收成。想想那麼多的糧食,咱們也能吃上兩個月的飽飯。」
「還別說,你小子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明將軍這會兒都開始琢磨了,明年要不要早些去尋江娘子,讓她多給預備些苗子或者種子。
江妍在自家院子外面慢慢踱步,冷不防打了一個大噴嚏,她揉揉鼻子,尋思着是不是有人罵她。
…
卞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摸着自認為餓癟了的肚子,同南順發脾氣。
「狗奴才,本公子的早飯呢?怎麼還沒有拿來。」
南順抬頭看了看天,日頭都掛在正中了。就頂着一張苦瓜臉說道:「大公子呀,這會兒都午時了,奴才還上哪給您弄早飯去。」
「午時了?」卞良也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他又揉了揉「咕咕」作響的肚子,就沒好氣的說道:「那就去給本公子拿午飯。」
「是,奴才現在就去。」南順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很快就端着一個托盤跑了回來。
就是他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別看卞良胖,卻不禁餓,早飯沒吃到了這個時辰,早就餓的有些頭暈。
南順也曉得自家大公子的毛病,可他又看了托盤裏的飯菜,就有點不敢進屋。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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