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晚在心裏努力思索,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是能讓蕭妄感興趣的?興許她能跟他做筆交易,換走他手中的《歸人》曲譜。
可思來想去,她身上除了那把寧刀以外,再無任何值錢之物。
寧刀是寧氏一族的寶物,亦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她絕不可能拱手送人。
她只能另想它法。
蕭妄看出燕辭晚是真心渴求這首曲子,他也並非藏私之人,左右不過一首曲子罷了,遂慷慨表示。
「承蒙二娘真心喜歡《歸人》,蕭某樂意將此曲傳授於你,但實不相瞞,此曲尚未作完,還差最後一段尾曲。蕭某試過很多次,結果譜出來的尾曲都不夠圓滿,總覺得差了那麼一絲意境,因此這其實是一首殘曲,望你勿怪。」
說到最後,他聲音漸低,顯出幾分嘆惋之意。
也許,只有等到他真正理解何為歸人之時,才能將此曲譜完吧。
燕辭晚萬分欣喜:「不怪不怪,能得到如此寶貴的琴譜,實屬我三生有幸!」
蕭妄讓九叔將琴譜取來,轉而交於燕辭晚。
琴譜不過薄薄幾頁紙,但對燕辭晚而言,卻無比珍重。
她雙手捧着琴譜,站起身,再次鄭重其事地道謝,並承諾道。
「此事是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必定償還。」
蕭妄對此並不是很在意。
不論是當日打開棺蓋,還是今日贈送琴譜,於他而言都只是舉手之勞,他真心認為這都不算什麼,實不值得記掛在心。
朝遠之重重地咳嗽兩聲:「二娘啊,琴譜你也已經拿到了,該知足了吧?還不快回去?」
燕辭晚收好琴譜,心滿意足地告辭離開。
朝遠之目送她遠去,心中暗暗思量,此女雖看似柔弱,卻頗有手段。
為防止今日之事再次發生,必須要命人將寧辭嚴加看管,不能讓她邁出聽風小院一步。另外還得在她的飲食之中加些迷藥,好讓她無法再自如行動,以便於更好地控制她。
蕭妄則瞥了侍立在旁的九叔一眼。
九叔會意,他悄悄後退,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離開松濤閣後,燕辭晚沿着原路找到涼亭,卻見亭內坐着個身穿緋紅圓領胡服的年輕郎君。
他懶洋洋地坐靠在美人靠上,眼睛看着旁邊的荷花池,笑着指揮道。
「好好地伺候她,別讓她死了,但也別讓她舒服了。」
燕辭晚順着他看的方向望去,見到荷花池內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是年輕力壯的隨從,他兩正將一個身穿碧綠衣裙的婢女往水裏按。
那婢女竟是綠華!
她渾身濕透,鬢髮散亂,拼命地掙扎求救:「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求你」
話還沒說完,她就再次被按進水裏,剩下的呼救聲被池水吞沒,只餘一陣凌亂的水聲。
這荷花池的水並不深,且他們三人所處位置靠近岸邊,兩個隨從站在水中,池水剛好沒過他們的腰腹位置。
但綠華個子較矮,池水幾乎到了她的胸口,再加上她的雙臂被人緊緊抓着,她毫無掙脫的可能,只能被一次又一次地按進水裏,池水灌入鼻腔,嗆得她劇烈咳嗽。
燕辭晚看得火氣上涌,高聲呵斥:「住手!」
涼亭內的華服郎君看向她,長眉微挑,笑得別有深意。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家那個起死回生的二妹呀。」
燕辭晚曾聽綠華提起過此人,他是朝遠之與原配夫人所生的嫡長子,亦是朝露同父異母的兄長,名為朝樾。
荷花池中的兩名隨從停住動作,綠華得以有了喘息的機會。
她哭着喊道:「二娘,救我!」
朝樾掃了一眼荷花池的兩名隨從,收起笑容,冷臉質問:「誰讓你們停的?」
隨從們被他這一眼看得背脊生寒,不敢有所遲疑,立刻抓住綠華再次往水中按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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