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錢小朵買下的三間商鋪中,他們挑了中間最大的那間。
接下來很快,汪嵩就把執照的事情搞定了。許歡也與萬東臨約好了時間,準備去談進貨事宜。
臨出發前兩天,錢小朵說:「這趟,我跟你去。」
許歡和汪嵩私下裏討論過,以後,讓錢小朵輕鬆些,事情主要由他倆來承擔。這次去進貨,原本沒計劃要錢小朵勞心的。
「你留下幫嵩娃吧,現在又要裝修,他又要照顧爺爺,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進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許歡心裏盤算着,事情剛起步,能省點費用就省點費用。
汪嵩明白許歡的意思,就說:「這趟,還是讓朵兒姐跟你一起去,路上就得兩天呢,出門有個人照應,總穩妥些。我這裏沒事,現在爺爺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自己照顧得了自己的。何況,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叫霞兒幫幫忙。裝修的事交給我,你們就放心吧,這個不複雜。」
許歡就沒再堅持,現在,他也沒多少遠行的經驗,想着,有錢小朵這個曾經流浪四方的人一起,倒是方便不少。
當時,從渝城到皖南,坐綠皮火車是最方便的,但中間還是得轉一趟車,因此,兩天的行程是必須的。
開始,許歡還想買硬座,想着可以節約點錢,結果錢小朵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買臥鋪。」
許歡就笑道:「得,聽你的,你應該改名字了。」
錢小朵好奇地問:「改名字,為什麼啊?」
「你不該叫錢小朵了,應該叫『錢太多』。」
錢小朵就白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跟汪嵩一樣摳門兒了?這錢能省嗎,忘了自己去廣州進貨,怎麼死的啦。」
許歡說:「跟你一起,這種事我才不擔心呢,誰敢來洗我,不被你倒刮一層皮才怪。」
「你知道個屁,這世界高手多了。再說了,就算遇不着比我高明的,也難保不會碰見比我強橫的。」
「強橫的我才不怕呢。」
「少吹大氣,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其實,錢小朵一開口,許歡就明白她說得有道理,火車硬座車廂,那些年的確非常亂。他只不過喜歡故意跟錢小朵鬥鬥嘴玩。
以前,錢小朵話很少,有些冷僻,即使是跟他和汪嵩在一起的時候,話也不多。
但這次回來後,他覺得錢小朵氣質有了些變化,雖然,冷不防一句話出來,還是很嗆人,但整個人顯得柔和多了,尤其是跟他倆在一起的時候。
當時,綠皮火車的臥鋪車廂,分為硬臥和軟臥。
軟臥是一個個小包廂,一個包廂四張床,門一關就是個獨立小天地,既安全又舒適,但票價昂貴,而且票有限,經常買不到。再早一點的時候,有錢也買不到,還得有一定級別的人才能買軟臥。
所以,通常大家說的臥鋪票,指的就是硬臥。
硬臥是一整節車廂,一組組的床位排過去,一組床位六個,面對面各三個位置,分上鋪、中鋪和下鋪,下鋪的中間,一張巴掌大的小桌子,供大家放放水杯、零食啥的。
其中,要數中鋪是最不舒服的,人在床上,個子稍高點的人,坐都很難坐直,價格就最便宜,下鋪最貴。硬臥按車廂封閉,外車廂的是不允許到臥鋪車廂的,所以相對安全。
當時,也有同行的人,一人買硬座,一人買硬臥,白天的時候,硬座的就會到臥鋪車廂來坐一坐或躺一下。但到了睡覺的時候,乘務員也會來清場,把不是臥鋪車廂的人清出去。
許歡他們這次出行,原本想買兩張下鋪,但沒這麼好的票了,只好買了一張下鋪一張中鋪。
上車後,錢小朵堅持睡了中鋪,理由是許歡個子大,在中鋪太憋屈了。許歡還想爭一下,錢小朵就發火了:「談事情要你去談的,你這一路低頭彎腰地過去,到時候,氣勢都沒有了。」
見許歡還不服氣,她就笑着低聲對他道:「你忘啦,我小時候練什麼的,比這逼仄得多的縫,我照樣躺得舒舒服服的。以前買不到票時,硬臥車廂的座位下,行李架上,我照樣睡覺。」
她如此一說,許歡也笑了,不再囉嗦。他本就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只不過是覺得錢小朵畢竟是女的,出門在外,自己理應照顧她罷了。
當時出行,之所以旅途漫長,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火車動力的問題,速度遠不如現在高鐵、動車。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沿途停靠的站太多。
那時節綠皮火車是長途的主要交通工具,所以大站小站,都得停。當時所謂的特快列車,並不是車速有多快,都是蒸汽機車,能快到哪兒去呢。無非是停靠的站少,只停大站罷了,一趟長途下來,特快列車就比普通慢車,快了好幾個小時,甚至十來個小時。
不過,這種綠皮火車也有個有趣之處,就是每到一站,除了那種實在太小的站,大家都可以下車來活動一下,在站台上買點吃食什麼的。
有的站,因為車頭要加水什麼的,甚至會停上二三十分鐘。不過大多數旅客,總會在一大堆的行李之外,再帶上一大堆的食品,各種花樣都有。人與人之間的戒備心理,沒有現在這麼足,有時候鄰座間聊得投機,還相互交換下吃食,也是件很有樂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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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車,錢小朵就到自己中鋪上去了,拿出手掌遊戲機,開始非常投入地玩俄羅斯方塊。
汪嵩有時候不理解,說錢小朵明明是個老江湖,但興趣愛好怎麼這麼低幼。有一次,他看見錢小朵居然在那兒玩橡皮泥,還玩得忘乎所以,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但許歡卻十分理解,因為對於錢小朵而言,她根本就沒有過一個正常的童年,她現在可以不在乎錢,也可以不在乎未來如何,但是,她卻非常想找尋回童年的缺失。
所以,許歡跟她一起的時候,碰見賣糖葫蘆、或者賣糖畫的,總是會給她買。
汪嵩一開始,還以為許歡故意以此取笑錢小朵,結果沒想到,一向不怎麼愛笑的錢小朵,每到這種時候,都會笑得很開心,總是高興地接過許歡買的這些東西,一拍許歡的肩膀,豪氣干雲道:「臭小子,懂我。」
但現在,許歡一到站就雙眼骨碌碌地掃視站台,看有什麼稀罕的吃食沒有,那副樣子錢小朵就非常瞧不起。只說,要買吃的,要在停靠久一點的站,下車去買。
許歡問為什麼,錢小朵就道:「有些小販很壞的,他們知道發車時間,尤其是車快要開走的時候,你買東西,他要麼不給你,要麼不找你錢。莫非你還下去追他啊。」
雖然,錢小朵非常瞧不起許歡的這副饞樣,直說:「這種站台上的東西,有啥好吃,真沒見過世面,你還當真能買到地方特色啊。」但她還是告訴許歡,哪個站停的時間長,可以下去溜達了。
許歡就興沖沖地跑下去,在站台上買些亂七八糟的吃食上來,有時候是水果,有時候是滷煮花生,有時候還會是雞腿什麼的。
每每買了東西上來,就總是興高采烈地叫錢小朵下來:這幾樣可以下酒,要不下來整兩口。
錢小朵置若罔聞,或者白上他兩眼。
喜歡小痞子的女人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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