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捂着火辣辣的臉,傻傻看着眼前的人。
很熟悉的一張臉,她好像在哪裏見過,有點像是在夢裏,又有點像是在畫中。
「丫頭?」那人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丫頭,醒醒。你不認識我了?」
他感到格外的奇怪,自己不過是又換了一張臉而已,氣味和眼神都沒有改變,之前不管他怎麼變化曉風都能認出他來,現在她反而覺察不出。
救下曉風的人正是千面郎君洛青函。
曉風滿眼疑惑:「我該認識你嗎?」
千面郎君有些慌張,搞不清她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看着我的眼睛,是我啊。」
曉風甩開他的手連連後退:「故技重施?休想我會上當。」
她的劍鋒頂在千面郎君的胸口,冷冷道:「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布好局來個英雄救美好讓我降低防備?我沒那麼蠢。有本事真刀真槍來跟我過招,贏了,我風若清任憑處置。」
千面郎君遲疑了片刻,盯着她的神情看了又看。不久之後,他的臉色陰沉下來,嘴角勾起一抹盡在掌控之中的獰笑,僅用兩根手指就彈開了她的劍。
長劍對軟劍,他們二人在軟榻上打了起來。
千面郎君劍風詭異,身形變化更是神鬼莫測,明明看到的是向左,但是當曉風回招的時候,他的劍卻在右邊;明明他的人在面前,可是一劍刺出後,卻只有一團空氣。
曉風被他從身後絆了一跤,整個人跌了出去,在軟榻上搖搖欲墜。她雙腳勾住軟榻邊緣,用莫忘的尖點在網格橫縱交界處,腰肢回挺,才得以重新站回榻上。
然而,莫忘回縮的時候出現了一寸的偏移,瞬間觸發了新的機關。
一群蝙蝠掠夜侵襲,全部撲向滿身是傷、血腥味極重的曉風。
曉風一劍橫掃,千面郎君乘勢退回到棋盤之外,好整以暇看着她和無數蝙蝠拉扯。他握劍的手攥得青筋暴起,滿心的擔憂卻半點不敢流露。
蝙蝠奈何不了曉風,但是卻可以逼得她無處可退,再次踏錯位置。
四周燃起一道火牆堵住了她的退路,一座鐵籠從高處直落,將她困在籠中。
蝙蝠退散,火焰熄滅,曉風也收起了劍。她沒有掙扎,因為她知道任何抵抗都是無用。她看得出來這鐵籠是由玄鐵打造,堅硬無比,絕非普通兵器可以砍斷。另外,鐵籠還以千年冰蠶絲織出緯線,隱蔽性極強,殺傷力極大,無論什麼東西撞上,都會變成一地屍塊。
她只是默默看向千面郎君,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坦然中還有一絲絲慶幸與欣慰。
「魅長老出手這麼容易就搞定了她,不愧是谷主最信賴的人。」
「論武功,整個無晝谷除了谷主還有誰能比的了咱們魅長老。」
千面郎君一左一右多出來兩個人,一個身穿橙色錦袍,一個身穿綠色錦袍,他們給中間的千面郎君披上了一件半藍半紫的拼色披風。
「魑長老和魍魎兄就別取笑我了,我這三腳貓的工夫哪裏能跟谷主相提並論。」
魑魅魍魎,無晝谷還真是會起名字。用三隻鬼來做長老,是不是意味着能見到風無垢的只能是死人?
「你們怎麼來了?」
顯然,千面郎君事先並不知道他們會出現在這裏。
「谷主怕你不是這小丫頭的對手,特意命我二人來助你一臂之力。」
「魅長老放心,既是你一人擒得這丫頭,我和魑斷不會搶你的功勞,谷主面前,我二人自會如實稟告。」
魑魅故意拉長了「如實」兩個字的尾音,似乎另有所指。他看向魑長老的眼神意味深長,兩個人對視的一眼,更是充滿了難以言表的叵測。
千面郎君沒有回應他們的陰陽怪氣,而是問道:「谷主可有交待這丫頭要如何處置?是殺是放?要一個能走能動的人還是只留她一口氣?」
他的語氣冷漠至極,好像從來不認識她似的。
「谷主跟老三說的是放,但是沒有明示我們。」魑長老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只有暗暗揣測風無垢的心思,「怎麼說她也是谷主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想來谷主應該不會殺了她吧?」
他的話剛說完,魍魎長老就捂住了他的嘴:「谷主的心思你也敢亂猜,不要命了?」
魑長老咽了咽口水,立馬閉上了嘴,什麼話都不說了。
「既然谷主沒有給我們明確的指示,多半是要親自處置這小丫頭,我等就不必操這份心了。」魑魅望向千面郎君,反問道,「魅長老,你說是吧?」
「谷主的心思,豈是我能夠揣摩的?反正這丫頭也跑不了,就讓她在這裏等着吧。」
千面郎君收回了一直盯着曉風的目光,稍顯猶豫的轉身離去。
他沒有回頭,他也不能回頭,否則就實在對不起她以身做餌令他得以置身事外的良苦用心了。
三人走後,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他們三人囉嗦半天,你竟然連一句話都沒說,當真是奇怪。也不知風大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能耐得住性子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我的風格?」曉風皺皺眉,直接坐在了地上,「我的風格如何你能知曉多少?別說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我跟閣下不熟。」
「你方才不是還叫過本座一聲大伯?現下怎麼不認賬了?」
「叫你一聲大伯是出於客氣,不代表我承認和你是一家人。更何況,就算是一家人,也不妨礙我跟閣下不熟。」
「那麼什麼人跟你才算熟絡?莫非是某個姓唐的小子?」
姓唐的小子。
那聲音提到唐若風的時候充滿了狡黠,字字不帶威脅,字字不離威脅。
曉風的心又沉了下去,她擔心唐若風已經落在了風無垢的手裏。
接連的交戰皆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她無心深入卻被好奇和挑釁驅使着走到了這裏。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就算唐若風再冷靜,恐怕也會因為她的遲遲不歸、下落不明而心急如焚。他不會坐以待斃,一旦找到山洞的入口,就會和她一樣陷入連環的陷阱,難以抽身。
是她大意了。
她無奈搖搖頭,嘲笑着自己的衝動,長長嘆了口氣。
「說吧,你把若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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