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想過十萬大山中那個不識人間煙火的男孩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也無法想像在福城中意氣風發一心想完成師門任務,想保護自己的男孩變了如今的模樣,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形,如果還能稱之為人的話,楚天瑤心中悲涼萬分,她想也不想立馬將人攬進懷中,看也不看周圍諸人,運轉流沙步法衝到接待弟子指引的地方,尋了間房子沖了進去。
楚雲深嘆了口氣,示意鍾喻先離開,自身築基期的氣勢絲毫不曾收斂,就那麼俾倪眾人,那姜姓胖子第一個轉身離去,剩下的烏合之眾自然做鳥獸散。他扶了扶額,來到上清的第一天就如此高調,也不知以後會對任務有什麼影響,可是想到那雙悲涼的眼睛,他心中一軟,又堅定起來。
顧不上扶搖子的反覆教導,她先將生息蠱驅入李南歌的體內,又將冰蠶蠱、蝶衣蠱丟了進去,見那人雙目緊閉,身上鮮血淋漓,她一狠心,施展聖教秘法,將仙王蠱鼎祭了出來,然後五心朝天,身心放鬆,祈求女媧娘娘的指引,雙目變成紫色,整個人格外超脫,進入了補天姿態,施展出千蝶吐瑞這個技能,天河彩蝶吐芳瑞,聖教最強大的救命之法她全部用上了。
氣喘吁吁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南歌,她狠狠心,正想再施展手段,西河最拿手的正是治療,聖教的手段用了,西河的還沒有用呢。不是她不想先用西河的,反而又施展要耗精血的聖教蠱術,而是因為她非西河真傳,使出來不會強於聖教手段,只是現在人沒反應,這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了。
門嘎吱一聲響,楚天瑤的動作被打斷,她這才看見進來的楚雲深與鍾喻,一時忍不住。撲進了楚雲深的懷中大哭起來。鍾喻有些尷尬,剛想退出去,女孩卻強忍了情緒,哽咽道:「一人計短。三人計長,我剛剛用了秘法,可是他還沒有反應,不如你們也幫忙看看,他正是我的救命恩人。」
楚雲深聽到救命惡人猛地一顫。他想問清楚原因,可是懷中的女孩一臉期待的看着他,他不好再說什麼,輕輕將她放開,走到木床旁邊,等鍾喻看完。
鍾喻看了看還在仔細檢查的楚雲深,他其實是認識李南歌的,只是這情況有些複雜,大家均是初識,難道真的要幫他們嗎?
楚雲深皺着眉頭。他發現李南歌的道基居然都破碎了,這種情況可不是俗世技法能治好的,難怪這人心灰意冷,一心求死,換了自己面對這樣的情況只怕也不能堅持下去吧。他轉身看到楚天瑤真誠的目光,心中難受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妹妹怎麼樣了,這麼多年沒有一點消息。
鍾喻到底心軟,想了半天,開口道:「李師兄的情況比較複雜。你的秘法其實已經治好了他的身體,可是這只是表面上的,真正讓他不想醒過來的是他道基已碎!」
鍾喻說完嘆了口氣,見楚天瑤目瞪口呆。他又好聲好氣道:「楚師妹不必多想,你有這份心思李師兄知道也會很高興的,只是這道基破碎的事,連門中長老甚至真君都沒有辦法。」
楚天瑤這才知道當日楚雲深是鼓了多大的勇氣迎向那趙散人的,他明明可以直接逃走,他是上清的得意門徒。他身邊有那位眼高於頂的仙人相護,他為什麼要和趙散人拼,他真是傻啊。摸了摸剛剛拿出的那塊木牌,那象徵李南歌身份的木牌,楚天瑤淚盈於睫,卻不曾落下。
《文始真經》有藥篇,隱仙派本是內丹仙門,雖不提倡服用丹藥,但是在丹藥上侵淫也頗深,自己得了扶搖子的真傳,當初還能初步學着練出蠱蟲愛吃的丹藥,難道現在還不能治好這個大南瓜嗎,緊握了雙拳,她一下鬥志滿滿。
楚雲深看出了她的表情變化,可是到底有些不開心,當即道:「你才剛剛接觸修仙界,鍾喻也說了上清宗門那些長老真君都沒有辦法,難道你還能想出辦法不成?」
楚天瑤沒有覺得他是在說風涼話,反而感覺到楚雲深為她着想的心思,擦了擦眼淚,望着兩人道:「李南歌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因為我,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如果我不知道就罷了,現在他人就在我面前,不管怎樣,我也要護他周全,我一定可以找到讓他痊癒的方法的!」
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鍾喻搖了搖頭,鼓勵兩句,便告辭離開,到底他現在是上清宗的外門弟子,那弟子身份牌中的事項他還沒有完全了解,也該回去看看了。
颳了眼床上毫無動靜的臭小子,楚雲深當即將楚天瑤扯到身前,看着她說道:「還不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他指的自然是楚天瑤的救命恩人一說,修士最重緣法,這一頂帽子帶下來,可是沉重的負累,不說能不能恢復道基,單是這臭小子在上清宗複雜的人際關係就夠她喝一壺的。僅僅一個練氣期的外門弟子,楚天瑤能撐得起這份沉重的責任嗎?喊了一聲哥哥,自己也該做哥哥做的事情!
楚天瑤自然不會隱瞞,將楚雲深離開福城之後,她遇上趙散人收徒,如何進了趙散人府中,如何遇上李南歌,李南歌當時就勸了自己不要過去,可惜自己一心被仙人的身份所迷惑,執意進府。而後那天晚上李南歌發現趙散人真實修為時的所作所為,現在也足以讓她格外感動,所以她堅持認為這是救命恩人,畢竟自己等人醒來,李南歌就失蹤了,當時也只有李南歌有這份能力。
是的,楚天瑤最後還是隱瞞了自己被趙散人奪舍的,而趙散人被韶光度吞掉的事,所以楚雲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沒有懷疑這九分真,一分隱瞞的事實。
「我只是想提醒你,每一個宗門都是由無數人組成的,你現在初來乍到便招惹了這麼一件麻煩事,而且你的修為地位都不足以保護這位,那麼你打算怎麼救他呢?」楚雲深是真的不想讓她陷入這上清宗的小漩渦,沒有修為的時候最重要的當然是低調修煉,用以自保。
「哥哥不需擔心,要知道現在距離當初福城之事已足有一兩年之久,李南歌才被拋來此處,想必上清宗門內也有護他之人,我們不過小小卒子,需要應付的自然也是小卒子。」楚天瑤這話說得極為自信,不自覺間,那嘴角的微笑讓人心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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