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布衣劍士,衛淵默然片刻,方道:「我們不熟。」
剛剛還差點被他大卸八塊,現在衛淵能平靜面對,已經算是養氣功夫到家了。
這布衣劍士不知陷在洞天中多久了,但是當初洞天破碎時,衛淵還在太初宮中吞吐月華,搞不好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衛淵還沒有出生。
所以衛淵覺得自己跟布衣劍士不可能有交集。
布衣劍士臉上居然有了表情,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說:「你就還是你,無論經歷多少輪迴,始終能保持一點靈光不昧。你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從來不肯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冷酷無情、陰險毒辣。」
這話衛淵頓時就不愛聽了,自己是熟讀史書而來的運籌帷幄、謀定後動,哪裏陰險毒辣了?再說,自己能有今天成就,全靠今生努力,和前世有什麼關係?
布衣劍士臉上又現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輕嘆一聲,說:「你記不起也沒關係,只是轉世身並不唯一。你也可,他也可,只是我恰好遇到了你而已。你既不願接前世因果,那我再尋其它轉世身就是,只可惜他的傳承,又不知要埋沒多久了。」
衛淵耳朵立刻豎起來了,捕捉到了傳承二字。
能讓布衣劍士都鄭重對待的傳承,怕是不下於羅漢真血。至於前世因果,衛淵現在只愁因果孽緣還不夠多。
衛淵故作沉吟,然後道:「我現在實力低微,無法勘破胎中之迷,根本不知道前世是什麼,又如何接這因果?」
布衣劍士道:「無妨,你只要得了他的傳承,自然什麼都會知道。至於現在,你的實力確實還不夠強,根本接不住他的傳承。呵呵,當年有一個小賊靠着偷來的小半部萬世千秋劍就能創立世家,位列當今門閥之一。你雖然借了外力,但能擊敗我這具遺蛻,亦算不凡。可就算如此,現在的你也接不下他一身所學的萬一。」
衛淵心下震驚,這莫不是說的就是許家?難道許萬古就是當年的那個小賊?他只得了小半部萬世千秋劍?那自己得了多少?
震驚之餘,衛淵感覺自己今生能有如此成就,或許也跟前世多少有些關係,就是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衛淵嘆道:「如果真是前世之我所留,那因果我接了也沒什麼。只是不知究竟是什麼因果你那是什麼表情?」
布衣劍士露出就知如此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衛淵。
衛淵頓時有心事全被揭穿的感覺,有些惱羞成怒,道:「我在絕地立下界石,自開一域,斬殺巫族十餘萬,這些可跟前世有分毫關係?我出自太初宮,難道會缺傳承仙寶?你且想想,我剛才斬你用的是什麼?」
布衣劍士淡道:「你還是和以往一樣,一說到痛處就會惱羞成怒。」
「我們不熟。」衛淵冷道。
布衣劍士不和他爭,道:「要得傳承,就要接下相應因果。你現在要做的有兩件事,一是練成萬世千秋劍。」
衛淵皺眉道:「我是得了一部劍典,但是並不全。」
不過衛淵沒說這部劍典是怎麼來的,這布衣劍士神神秘秘,雖然擺出一副老相識的樣子,但他要是知道了自己那具肉身的元神被衛淵餵給了月中陰影,怕是要當場翻臉。
布衣劍士道:「我所學也只有半部,不過已經夠了。」
他伸手向衛淵一指,衛淵意識中又多了一部萬世千秋劍,這次是上半部。
「第二件事,就是替我報仇。」
戲肉來了衛淵不動聲色地想,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布衣劍士似是想起了什麼,緩道:「我是許萬古的兒子。在我死的時候,是他的幼子,但我死之後,就不知道了。」
衛淵呆了片刻,方道:「什麼叫你死之後就不知道了?」
布衣劍士臉上突然現出極度痛苦和掙扎,雙手捧頭,全身慢慢蜷曲,不斷顫抖,斷斷續續發出野獸般的號叫。
變故突如其來,衛淵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布衣劍士的身影也開始不斷扭曲,斷斷續續地道:「就在這裏下面找到它小心」
衛淵眼前景物一陣扭曲,神識已經退出了劍柄。
劍柄忽然粉碎,化為浮沙,從衛淵手中滑落。巨劍劍刃上也出現了大片斑駁鏽跡,慢慢出現龜裂,也是毀了。
衛淵怔了一怔,然後開始查看剛得的劍典。但是一看,衛淵就是心中暗罵。這部劍典中只剩下總綱和一式一畫開天,其餘的都是零碎內容,只剩下隻言片語。而總綱中也是缺漏百出,幾乎無法照着修行。
相比之下,三目鳥首送來的劍典雖然名為殘缺,但是內容要詳實得多,不光有總綱,還有四式劍法。
兩部劍典中都留有真意感悟,感悟都是出自布衣劍士,但是月中陰影給的明顯更完整,立意也更高遠深沉。
衛淵將劍典的事先放到一邊,開始打量周圍,準備先破開這方小世界和師父大師姐會合。
布衣劍士最後突然發狂時說的隻言片語中,明顯意指此地還有其它威脅。衛淵也不敢大意,至少那怪物還沒有死。
衛淵正準備對白玉廣場下手,忽然側方虛空破開,張生和紀流離走了出來。
「老師!」見到張生沒事,衛淵頓時大喜,就奔了過去。
一點鋒銳劍氣忽然出現在衛淵咽喉處,衛淵本能的急停,站在了距離張生一丈處。張生面無表情,手中多了件文士衫,遞給了衛淵。
衛淵低頭一看,這時才發現自己一身衣服早已稀爛,該露不該露的都在外面。他趕緊接過文士衫,手忙腳亂地穿上。
紀流離忽然扔過來一個藥瓶,說:「造化玉露,喝了。」
衛淵手一抖,差點沒接住玉瓶。造化玉露是造化觀鎮觀之寶,擅能修補元神、補完道基,一瓶就是十萬仙銀起。
衛淵看看萬里河山上的十幾道劍痕和幾塊焦土,怎麼都捨不得喝。
「喝!不然洗鍊!」
紀流離多年積威依然有效,衛淵微顫,只好把造化玉露一飲而盡。
張生看看紀流離,再看看衛淵,面露狐疑。
紀流離盯着衛淵,直到他把最後一滴喝下,沒有留下一點,方道:「你剛才究竟遇到了什麼?還有沒有隱患?」
想起和布衣劍士的一戰,衛淵也是心有餘悸,於是簡單講述戰鬥經過,然後道:「這人怕是個很厲害的法相修士。」
「只是很厲害?你自己看看吧。」紀流離遞給衛淵一本勛功冊。
衛淵接過一看,入眼就是排在最前的一個名字:衛淵,天功一萬三千一百,餘七千三十。
「這不可能?」衛淵下意識地道。
按太初宮天功計算規則,一名法相極限就是六千四百天功。衛淵記得自己上次已經把天功花得只剩下個位數,也就是說,這布衣劍士竟是七千天功?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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