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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新婚第二日便是認親禮, 二老爺不在家,二夫人袁氏藉口稱病, 只有大老爺夫婦並一眾晚輩在議事廳等着認親。
崔奕牽着紅光滿面的程嬌兒來到了廊下, 寬袖之下二人手指交纏,十指相扣,到了門口, 程嬌兒使了些力氣才把手抽離, 最後跟在崔奕身旁,端端莊莊走進去。
大老爺和大夫人都和顏悅色的, 眾晚輩瞧着這麼年輕的嬸母, 有些心裏不那麼自在, 還有些年紀輕的則很是好奇, 開始打量着程嬌兒, 全部被崔奕冷漠的視線掃過去, 齊齊垂眸。
二人先給大老爺夫婦敬了茶,隨後是等着晚輩敬禮。
大少爺崔柳是看都不敢看程嬌兒,年紀比他還小, 居然要當他一句嬸母, 想想心裏就怪怪的, 只是想起被崔奕打發遠去的四弟, 崔柳又任命地恭恭敬敬喊了一句三嬸。
程嬌兒倒是大大方方受了晚輩的禮, 認親禮都是早備好的,給的都極重。
原先一些小姑娘們還不太看得起這麼年輕美貌的嬸母, 但是瞧見那給的見面禮, 就一個個喜得不吭聲了。
別看長房和二房都是崔家, 可與三房的境遇是天壤之別。
老太爺過世,家產分了三份, 雖說平日對另外兩個兒子都很好,可嫡庶之別還是分得很清,給崔奕的都是崔家安身立命的產業,其他兩家給的更多的是現銀及一些田莊店鋪。
大老爺如今任太常寺少卿,家大業大,本就比不上崔奕會鑽營,分家之後,日子過得越來越艱難,姑娘們的吃穿用度也是省之又省。
今日程嬌兒隨隨便便給的一份見面禮,便是一雙股掐絲鑲嵌寶石的金釵,幾位小姐可高興壞了。
這位年輕的嬸母極是大方。
程嬌兒昨日出嫁的排面,整個京城津津樂道,那嫁妝更是震驚全城,亘古未有,就是崔家那些族老們也都挑不出毛病來。
認親禮結束,崔奕便把程嬌兒帶去祠堂祭拜老太爺和先老夫人,又當眾給她上了族譜,她現在是小瑾瑜名正言順的母親,程嬌兒鬆了一口氣。
原先崔奕大婚是被皇帝放了三日假,可他身份擺在那裏,也不可能真的丟開手,出了祠堂他便囑咐道,
「我去外書房,你先回去歇一會兒。」
他捏了捏程嬌兒軟乎乎的小手,又深深望了她一眼,眼底濃情繾綣,程嬌兒微微不好意思。
昨夜因為她和小瑾瑜的緣故,崔奕的洞房花燭夜無疾而終,她現在滿臉愧色。
好在崔家沒什麼長輩給她立規矩,否則今日就該挨罵了。
她緩緩點了點頭,微垂着眼,也不敢瞧他,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您去忙吧,我去看看兒子。」
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崔奕又咬緊了牙關。
程嬌兒後悔不迭,丟開他的手朝他福了福身,紅着臉往後院去了。
崔家祠堂建在東院,而三房住在西邊,程嬌兒回清暉園得穿過好幾個院子。
上午日頭很大,走了沒幾步汗珠兒就滲了出來,昨日到底累着了,她路過一處轉角的遊廊,尋着風口就坐下歇息。
隔着一堵雕窗的院牆外是一個園子,原先種了一院梅花,後來栽植了一些桂花樹,如今桂花樹枝繁葉茂,清風一吹,滿地是落葉。
兩個婆子在那邊掃地,些許是累了便湊一塊說話。
「我聽說昨夜三老爺洞房夜都不曾叫水。」
「不是吧,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年輕的媳婦,一夜能忍得了?我家那口子現在五十多了每夜都纏着要,三老爺年紀輕輕的,不會不行吧?」
程嬌兒聽了這話,一張俏臉繃到通紅,竟是又羞又怒。
程嬌兒差點一口血湧上來,她是再也聽不下去了,朝絮兒使了個眼色,絮兒立即扶着腰站在雕窗邊上,朝裏面喝去,
「哪裏來的婆子,在這裏嚼舌根,還不快滾過來!」
裏面的氣息頓時一窒,顯然沒料到外面有人,頓時驚慌失措,連忙貓着身子從院外沿着台階入了廊內來,乍然一看程嬌兒面色鐵青坐在那裏,一時都嚇得腿軟。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程嬌兒扶着圍欄,氣得面紅耳赤,冷笑一聲,
「你們好大的膽子,都敢說主子的壞話!」
兩個婆子趕忙跪了下來,其中一個暗暗琢磨着這位三夫人不過是一個妾室上位,年紀又輕,經不得事,心裏是沒太把她當回事。
她是小世子生母的事,崔府的人不敢去外面說,私底下卻是門兒清的。
於是那婆子便假意求饒道,
「夫人,老奴們錯了,今後再不犯了,您念在新婚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程嬌兒聽着這話就知道她們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她嗤笑了一聲,「好,很好,編排我就算了,還敢編排侯爺,是誰給了你們狗膽?」
「來人,將她們送去後院,打二十大板子,以儆效尤!」
那兩個婆子頓時色變,
「三夫人,我們是長房的人,您不能說罰就罰,是不是也得問過大夫人一句話?」
程嬌兒還沒吭聲,絮兒在一旁怒不可赦道,
「放肆,什麼狗東西也敢在夫人面前說三道四的,夫人是崔家的宗婦,誰的事管不得?」
絮兒早遣了小丫頭去後院,不多時郝嬤嬤派了人來,扯着兩個婆子往後邊走。
那婆子還不死心,「夫人,老奴錯了,您饒了吧,您這過門第一天就罰人,傳出去定是個苛刻的名聲!」
程嬌兒聽了這話,忍無可忍,氣得渾身發抖,
「罪加一等,打三十大板,給我重重地打!」
待人被拖走,絮兒趕忙給程嬌兒順氣,「夫人,您別跟這等刁奴一般見識,打死完事。」
程嬌兒扶着腰深吸一口氣,是真正給氣狠了。
絮兒又勸着道,「實在不行,咱們告訴侯爺,叫侯爺整頓長房。」
程嬌兒望着院子裏落葉繽紛,恍惚搖了搖頭,「不行,不能事事依賴侯爺,我既然要當家,少不得得立威。」
她從那婆子輕蔑的語氣就察覺的出來,這崔府上下服她的怕是不多,當年的事,外面的人不知道,家裏人可是門兒清。
她深深閉上眼,「回清暉園。」
郝嬤嬤從絮兒口中得知了此事,下了死命令,那兩個婆子被當即打死。
人是長房的人,消息很快遞去了大夫人那邊。
大夫人坐在廳堂不動聲色喝着茶,身邊的婆子們竟是煽風點火道,
「喲,夫人,這三夫人剛過門就給人下馬威,還真是威風着呢。」
「夫人,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竟敢欺負到您頭上來,咱們可不能任由她囂張。」
大夫人扶着茶杯冷冷瞥了那兩個婆子一眼,
「我平日是怎麼教導你們的?你們一個個背後亂嚼舌根,被人家聽到了,打死也是正常。」
滿屋下人頓時不敢吱聲。
大夫人身邊的柳嬤嬤擺了擺手,眾人連忙退去。
柳嬤嬤親自扶着大夫人李氏往裏屋去了,
「夫人,您打算怎麼做?」
大夫人坐在榻上,雍容矜貴地撥了撥手上的八寶金鐲子,
「急什麼?她想站穩腳跟,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她那檔子事想瞞下去,絕無可能。」
柳嬤嬤聽到這裏不由微微一驚,
「您打算透露出去?侯爺若是知曉了,怕是沒法善後。」
崔奕太狠了,柳嬤嬤擔心大夫人一個不小心萬劫不復。
大夫人沖她眯眼一笑,「你以為我會這麼蠢讓他抓到把柄?不是還有個現成的靶子麼?」
柳嬤嬤想起了二夫人袁氏,再想起二老爺與四少爺崔朔曾經跟崔奕搶程嬌兒的事,不由暗暗一笑。
二房那些破事,就足夠程嬌兒吃幾壺的。
柳嬤嬤伺候着她用了一碗燕窩粥,不再多言。
她這位主子可是城府深得很,平日不顯山漏水,當年無依無靠的情況下,愣是在李家從一眾嫡女當中廝殺出來,成為崔家的大夫人,掌着中饋多年。
雖說內里不那麼光鮮,可在外頭誰不敬她三分。
大夫人淡淡喝完一碗燕窩粥,神色慵懶往旁邊大迎枕上一靠。
手裏捏着一串佛珠,細細思量起來。
先前之所以不動手,她便是要叫程嬌兒順順利利過門。
比起其他真正的高門貴女嫁入崔府,程嬌兒進府反而對她有利,程嬌兒這樣的身份和來歷,實在是不夠她費心。
內里將她與二老爺和崔朔那邊一挑撥,傳出一些不雅的名聲出去,再把假死那件事給搬出來,程嬌兒便是身敗名裂,屆時崔家族老那邊一發力,嫡支一脈能真正掌家的只有她了。
崔府的女人,誰也別想越過她去。
大老爺不爭氣沒事,她不是還有兩個兒子麼?
崔奕的兒子還小,在崔奕退出中樞之前,肯定會在長房擇選子嗣培養,繼承崔家在朝中的勢力,好給他兒子鋪路,而這段時間她只要用心把兒子培養出來,今後她就是崔家最風光的夫人,崔家是第一高門,簡而言之,她就是全京城最風光的夫人了。
李氏心裏細細琢磨了一番,已然有了計劃。
清暉園這邊,程嬌兒喊來管事婆子,嚴肅管教了一番,原來是昨日大婚,從外院借調了不少人來佈置院子。
劉嫂子一心思都在孩子身上,郝嬤嬤昨日一直跟着她才從程府過來,是以,這清暉園就被人鑽了空子。
今日出了這檔子事,郝嬤嬤整頓了一番,再無二話。
到了晚邊,崔奕才忙完回後院。
用晚膳時,程嬌兒就有些心不在焉,她時不時給他布菜,自個兒倒是沒用多少,心裏惦記着那些婆子說的話,欲言又止,
「爺,你晚上還有旁的事嗎?」
崔奕腦子裏還在思慮朝政,前幾日岳州下暴雨,洞庭湖水位暴漲,淹了不少農田農戶,洞庭湖一帶一向是魚米之鄉,若是被淹了後果不堪設想。
他正在思量着該如何賑災,有什麼法子補救。
程嬌兒問他時,他隨口答道,
「待會還有點事。」
程嬌兒略略失望卻又只能忍着。
崔奕用完晚膳去了外書房,大約一個時辰後才回。
程嬌兒把兒子給哄睡了,為了給晚上做準備,她愣是在白天沒讓孩子眯一下,帶着他玩了一天,剛剛才睡着。
以她的經驗,小瑾瑜這一覺會睡到很晚。
今夜應該是不會來打攪他們。
她回到東次間,見崔奕洗漱好了躺在窗前的榻上看書。
她站在門口手心裏緊張地出汗,見他神情專注,便折去了淨室洗漱。
她將丫頭們全部遣出,細細地給自己洗乾淨,又熏了好聞的茉莉花香,她聞了聞,渾身香噴噴的。
穿上粉嫩的絲綢寢衣,來到梳妝枱前,程嬌兒梳着髮絲,望着銅鏡里的自己,眸若明珠,媚眼如絲,身段也都恰到好處。
她對自己的身子還是有信心的,崔奕對她從來都把持不住。
她尋了一根系帶將腰肢給勒住,勾出那妖嬈的身段來。
她滿意地沖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才掀開珠簾出來。
屋子四角都鎮着冰塊,涼爽得很,窗蒲都放了下來,外面什麼都看不到,也足夠私密。
崔奕斜斜靠在軟榻上,單膝支起,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眉眼清雋,仿佛在思索着什麼。
程嬌兒抿着紅唇大大方方走了過去,伸手軟糯的手掌捏住了他的肩頭,聲音柔和滑膩,
「爺,妾身給您松乏身子。」
崔奕回神扭頭對上程嬌兒真摯的眸子。
這件寢衣胸口微敞,交領一疊,停在鎖骨之下的深溝之處,半露不露的,勾人得要命。
崔奕眸眼頓時一眯,腦子裏轟的一下,什麼抗災救水的想法都沒有了。
他只想說,今晚天王老子都別想攔住他。
但程嬌兒的眼神顯然不對勁,明顯在勾纏他。
崔奕何等人物,愣是生生忍住衝動,等着她的動作。
「我有些累了,嬌兒.....」
程嬌兒聞言頓時一僵,「啊......」她微微張開嘴,剛剛聚起的勇氣一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心裏半是懊惱,半是沮喪。
崔奕該不會真的不行了吧?
怎麼會呢,才兩個月不見而已,他以前可是把她折騰地下不了地的。
程嬌兒雙手縮了回來,一時侷促難當。
崔奕暗樂,面上卻不動聲色道,
「嬌兒扶我去休息。」
程嬌兒委屈地眼眶都紅了,就真的扶着他胳膊去了裏間床榻。
崔奕躺下,程嬌兒吹了屋子裏的燈,只留下珠簾外一盞油燈。
屋子裏光線朦朧,氣氛寧和。
程嬌兒挨着他躺了下來,崔奕是背對着她的姿勢,程嬌兒側身望着那偉岸的身子,實在是有點不甘心。
她還年輕,還打算生個女兒呢。
瞧着人家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饞的厲害。
崔奕面對如此香噴噴的她,都能無動於衷,該不會是被朝政透支了身子吧。
腦海里驀然想起今日那婆子的話,她家男人五十多了還夜夜纏着要。
程嬌兒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她大着膽子上前,幾乎是將上身都貼在他後背,一隻手從他胳膊下伸了過去,堪堪扶住他,另一隻玉臂軟軟搭在他身上,從他肩頭上吐着蘭息,
「侯爺,您真的不需要按摩嗎?」
那嬌軟緊緊黏在了他後脊,崔奕哪裏受得住,也氣笑了,這丫頭膽子越發大了。
他轉過身來,對上她盈滿水光的眼,眼神濕漉漉的,那流動的情愫足以將他的理智給吞沒。
「我需要。」他嗓音低沉,隨後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
崔奕一手按住她逼着她做那等事,一邊吻住她,從額間到臉頰唇角,一路往下.....與她勾纏不休,根本不給她機會抽離。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身上,她羞恥不堪,身子被他按着動彈不得,偏偏是自己挖的坑,只得任命往下跳,由他主宰縱橫。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手都軟了,整個人蜷縮在牆角,喘息不止。
崔奕才過了一把贏,哪裏會放過她,今晚他已經不打算做人。
將她整個人撈了過來,變着法兒折騰她。
這一夜,經久不息。
次日清晨,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整個人癱在了他的懷裏,腦海里都是昨晚羞恥的畫面。
一夜要了五次水,這下再也不會有人說他不行了。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她真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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