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家...」
燭九陰看着窮奇從肚子裏吐出的那塊命家令牌,它眼神灼灼。
「誰給你的膽子,敢和他們扯上關係?」
燭九陰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司濁的方向,
「他...」
它一隻龍爪直接捏住了窮奇的喉嚨,
「他和命家是什麼關係?!」
可窮奇剛想開口,燭九陰就大喝一聲,
「閉嘴!」
轉而把窮奇扔了出去,火精被他招回,燎灼它的龍爪,
「該死!不會沾染上什麼因果吧?」
「行了行了,我已經放他走了,你也趕緊離開我這地界,別讓我沾上因果。」
「還有一事,窮奇你應該見過帝狻和帝江兄妹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但是提醒它們不要玩火自焚。」
「我會親自去找白澤,重修萬妖譜一事,我不會讓他一人去瞎折騰。」
燭九陰指向司濁的方向,
「關乎我妖族傳承,上一次大戰我已經讓步了,這次我不會再讓步。」
窮奇點頭,抖落了身體皮毛沾上的皚皚白雪。
它知道燭九陰的意思,那就是決計不會和司濁一起協作重修萬妖譜。
這也就意味着司濁背後的萬妖譜會缺失很大一部分妖族的真靈,會不會對司濁造成影響不知道,窮奇已經預料到了燭九陰未來和司濁之間的大道之爭。
它不擔心燭九陰,它只是有點擔心司濁。
「命途多舛啊...」
窮奇早就設想過這樣的情況,只是他沒想到過來得這麼快,燭九陰居然這麼早就醒了。
這種大妖醒得越晚,對司濁的影響越小。
「怎麼就突然醒了呢?」
燭九陰幽幽地看着窮奇,
「你有些失禮了。」
它竟是察覺到了窮奇的想法,窮奇一個激靈,它這才意識到自己面前的可是鐘山之神,燭九陰。
窮奇連忙收斂心神,迅速返回南慶。
看着逐漸遠去的窮奇,一道身影從陰暗的角落中走出。
它頭生獨角,體型如牛,毛青,四足似熊。
只不過身上到處都是恐怖的豁口,氣息也極其萎靡,像是將死之獸。
或者說,它本就已經死去,只不過留了一點真靈不滅。
「你怎麼出來了?」
「好不容易有見到老朋友的機會,怎麼能不來看看?」
要是窮奇沒有離開,那麼它一定能認得出來,眼前這隻妖獸正是它曾經的死敵,獬豸。
只不過,如今獬豸之悽慘就連濁九陰看了都只得扭過頭去,不願再看。
「你為生民立命,為妖族獻身,卻落到個現在這樣一個下場,你可甘心?」
「反觀窮奇那勞什子現在卻是風生水起,你可後悔?」
燭九陰並非故意噁心獬豸,它是在問獬豸,也是在問自己。
獬豸蹲坐在燭九陰身邊,因為太過虛弱,它甚至要倚靠着燭九陰的身體才能保持平衡。
這種行為原本是對燭九陰的冒犯,可現在已經被它默許。
「不甘心談不上。」
獬豸笑着開口,
「哪有什麼事,努力了便會有回報?誰覺得應該如此,那誰就是傲岸。」
「至於後悔,那就更談不上了。」
「窮奇亦是能如現在這般老實,那便說明我的路沒錯。」
燭九陰再次看向獬豸,看着對方身上傷口,以及那點沒有它護着便必然消失的真靈,它嘆了口氣,
「哎...」
南慶王都,林穎正在幫司濁擦拭身體。
從不久前開始,司濁的身體就開始湧出烏黑的雜質,林穎連忙把脈,卻發現司濁脈象穩定沒有一點異常的表現。
於是,不明所以的林穎只能準備熱水和毛巾,為他不斷擦拭從毛孔中湧出的,源源不斷的污物。
常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卻沒能讓林穎有丁點的不適,除了擦拭某個部位的時候她會下意識臉紅,除此以外她沒有任何異樣。
司濁其實已經醒了,但他不敢說話,也不敢睜眼。
「二弟!莫要誤我!」
司濁在心中無數次吶喊,尤其是林穎那略顯冰涼的手小心翼翼撥弄時的觸感,讓司濁有些崩潰。
不過,作為經歷環切手術,又踏上修行路的司濁,短暫地壓制這種生理反應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大概是那片區域地形複雜,林穎又一絲不苟,這就讓她花了格外多的時間去擦拭。
直到林穎將司濁全身都擦拭乾淨,她剛鬆一口氣,動作卻戛然而止。
她的雙頰滾燙,幾乎紅到了耳根,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了房間。
因為她察覺到了司濁的呼吸聲,方才她在專心擦拭自然沒有察覺,此刻放下心來哪裏還能聽不出司濁裝睡。
門被重重關上,司濁也鬆了口氣,他看着憤怒的小兄弟,
「委屈你了,早知道還不如不裝了...」
因為,在他看來反正最後結果也是被林穎發現。
司濁坐起身子,差點沒被自己身上殘留的臭氣熏吐。
「是因為那場奇怪的大火嗎?」
司濁有一種感覺,他先前所在的地方,就是和他的山河社稷圖一模一樣的地方。
「那難不成就是燭九陰的心相?」
他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那極有可能就是燭九陰的心相之地。
在他準備洗漱的時候,門外的林穎根本沒走,她的後背靠在大門上,心跳不知道是平時的多少倍。
她死死捂住胸口,手還在抖,她從沒經歷過這樣的事。
「你怎麼在這?司濁怎麼樣了?」
此刻,祝弦月出現了。
她看着林穎的模樣,還以為司濁出事了,她直接快步上前,劍氣劃開大門,也劃開了司濁沐浴的房間。
還沒下水的司濁只覺得腚兒一涼,差點沒被祝弦月的劍氣斬傷。
然而現場三人一時間愣在了當場,司濁是疑惑,他不知道怎麼祝弦月突然對他出手了。
林穎是想攔的,但她沒攔住。羞愧中帶着尷尬,再一次看到司濁的身體還有些心跳加速。
而祝弦月的心情起伏最大,她原本以為司濁出了大問題,誰知道他不僅沒問題還生龍活虎了。
可偏偏他一絲不掛準備洗澡,還被差點被她的劍氣…
於是,場上三人都大腦過載了。
有士兵已經聽到響動來過了,可他們又退走了。
一個男人一絲不掛,兩個絕色看着。
其中還有一個是最近威名赫赫的女帝,他們修為低不假,但智商又不低。
是個人都知道該迴避了,更何況是他們。
「那啥?」
還是司濁率先開口,
「要不…你們迴避下?」
…
片刻後,三人坐在了一張擺滿佳肴的桌邊。
氣氛總算因為司濁穿好衣服而緩和了一些,司濁率先舉杯,
「多謝林穎你照顧我,先敬你一杯!」
哧溜——
小酒杯里的清香酒液被他一飲而盡,緊接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第一杯敬你,多謝收留!」
「第二杯敬你,恭喜你登基稱帝!」
司濁連喝了兩杯,酒桌的氣氛也終於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我已經調查過了,沛義國那邊可能出了大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家的家主瘋了,居然開始打南慶和天水的主意。」
林穎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司濁,沒有了解過目前的狀況,此刻聽到也很好奇,
「少家?我聽東先生說,少家的家主是這片地界唯一的合道境啊,他應該不會有這種安排吧?」
「這個時間亂起來,於人族無益。」
祝弦月點頭,
「所以才說他瘋了,像是被控制了一般,以前從未聽過他過問世事,專心只為界壁。」
司濁剛喝了口酒,聽到這話,差點沒噴出來。
「控制?!」
他想到了少莫離,也想到了那隻奇怪的蠅蟲,
「不會吧…那可是合道境的強者!」
殊不知,他此刻的山河社稷圖內,一處異常的空間內,有些無數蟲卵裂開。
狹小的空間早就已經無法容納它們肥碩的身體,更何況隨着它們不斷孵化,空間幾乎被撐滿。
飢餓、擁擠以及和主上斷聯的焦躁讓它們開始變得狂躁。
於是,它們開始相互吞吃,鋒利的口器隨便就能咬破同族的身體,它們黏稠的體液進一步激發了它們的凶性。
那一處被司濁用來存放蟲卵的空間變成了一個蠱罐,只有最強最顛的蛆才能活下去。
蟲卵最先被解決,因為它們不止不會反抗還有着極強的能量,能夠促使吞吃的蛆快速成長。
也不知過了多久,空間裏已經變得空曠,只有一隻蠅蟲落在地上。
周圍原本的蟲卵已經消失不見,全部被它一掃而空,至於那些更富營養的蠅蟲屍體自然比蟲卵遺蛻更早地進入了它的肚子。
茲——
也不知道它是哪裏發出的聲音,詭異中透着邪惡,讓周圍的空間都在震顫。
它煽了煽翅膀,紫黑色的血液逐漸在它翅膀上勾勒出一個圖案。
那是一雙眼睛。
世間只有兩位可以看到這個圖案,其中一人就是司濁,只不過這個時候司濁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封存蟲卵居然出現了這樣的變化。
緊接着,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這隻孵化後的蠅蟲,在吞吃完所有的同伴之後,它覺醒了妖異的能力。
仿佛是為了突破這片空間的桎梏,它的腹部開始探出無數細密的絲線。
每一根絲線都像是一個它的同類,絲線的末端是開裂的口器,它們開始不斷啃食周圍的空間。
換做別的時候,不管是司濁還是乘黃,都應該能察覺到些許異常。
可不巧的是司濁剛被燭九陰的火精燎燒過,以至於他雖然體魄變得更強,但是不管是他還是他所持有的那些大妖的感知都受到了影響,需要時間來恢復原本的感知。
於是,這隻血瞳紋蠅的存在就被他們忽略了。
一旦這片空間被咬穿,它出現在司濁的山河社稷圖內,那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經被祝弦月的話吸引。
他們和這個少家的合道境為敵,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因為不管是劉家還是南慶,抑或是天水,少胤針對的每一個勢力都和他們有關。
「沛義國那邊,劉憲轉移到風卷城的進度似乎不太順利,原本劉憲是想讓你去幫忙的,可你在昏迷,東青就去了。」
司濁問道東青和窮奇的去向時,祝弦月開口提醒,
「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現在過去也沒用,你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去了也是送死。」
林穎點頭,這個決定也是她和祝弦月一起做的,這就是她們的判斷。
「至於大貓,它往極北之地去了,想必你這次突然醒過來,也是它的功勞。」
林穎開口。
司濁沒想到了劉憲那邊居然不順利,甚至需要他去幫忙,他頓時感覺到了不妙。
他放下酒杯,
「除了讓我去幫忙,還有什麼別的消息嗎?」
「沒有。」
「糟了!」
司濁猛地起身。
沛義國,劉憲看着眼前那個不斷模仿着自己字跡的男人,已經無力開口。
他渾身都是血,整具身體已經小了數圈,想必是施展了數次禁術,只不過還是不敵,被禁錮在了此地。
「你的字真是丑得離奇,模仿起來當真是讓我有種天然的抗拒。」
對方隨手把自己身前的那張紙揉做一團,朝身邊一丟。
地上類似的紙團已經有了上百個之多,看樣子模仿劉憲的字跡讓他有些犯難。
「真是倒胃口,要我說,乾脆我直接去一次天水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把他引來此地?!」
他氣不過,直接一圈打在劉憲的額頭上。
噗——
劉憲的額頭開裂,射出數道血箭。
嘖——
男人稍稍側身,將這幾道血箭避開,
「要不你自己寫吧?我給你個痛快?」
他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他怎麼着也是個出竅境的強者,天天在這裏浪費時間算是個什麼事兒。
要不是少胤喚他前來,他斷然不會出現在這裏。
「我已經夠給你面子了!都沒有為難你的族人,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
他越說越激動,
「非要我在你面前一個個把你族人的腦袋擰斷你才甘心?!」
劉憲還是沒說話,他長出了一口氣,
「呼——算了...反正也有條魚兒上鈎了,先看看他和那司濁是什麼關係。」
一旁潛伏的東青心中一緊,剛想逃走,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恐怖的面容,
「找到你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1.2788s 4.31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