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邊回答齊樹春,一邊不斷離開太學閣,一步都沒停下。
齊樹春或許不知道的是,這是朱棣走路速度最快的一次!
「這是什麼皇帝?連臣子的住所都不安排。」
「在這住,和加班有什麼區別?」
齊樹春很是絕望,只是眼下再無更好的辦法,只能如此。
「看來首座這個位置,也不像楊階想的那麼好啊!」
齊樹春躺在用書冊堆積成的床板上,逐漸進入夢鄉
翌日,早朝時。
齊樹春大早上便被尚衣局叫醒,換上那套連夜趕工出來的朝服。
奉天殿上,看着都着朝服的官員,齊樹春還算融入其中。
朱棣端坐在龍椅之上,盡顯九龍天資,聽着下方臣子的奏報,也不表露神情。
待朝會快要結束時,朱棣突然說道:
「最近我大明與漠北邊境處罕有安寧」
「朕心甚喜,決定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朱棣並沒有違約,說出和齊樹春計劃好的事情。
但這個決策,卻讓許多大臣都暗自震驚。
自從永樂新朝到如今,還是第一次大赦天下!
其中有什麼深意,讓這些大臣猜不出來。
「陛下,您所說大赦天下,是指」
這時刑部尚書站出來,詢問道。
畢竟大赦天下,自然涉及到這一朝的忌諱,不能不準備。
而朱棣面對臣子問題並沒有回答,眼神似有非無的看向齊樹春這邊。
他可不會說話,因為昨晚齊樹春已經保證,剩下的事情由她去做。
「洪大人,陛下說是大赦天下,自然是普天之下所有記錄在案的人。」
「這些人自然要消除案底,回歸家園。」
齊樹春懂得皇帝的心思,馬上站出來解釋。
可如此解釋,當即引來全場譁然。
「齊首座,不要曲解陛下聖意,你初入朝堂,自然不懂其中細節!」
「若是奴兒干都司那邊也要在赦免名單中,肯定要得到陛下首肯才行!」
刑部尚書不敢說靖難二字,他提醒齊樹春的同時,不少大臣也都隨聲附和:
「不能讓奴兒干都司那邊同在赦免之中!」
「那些人,就該老死在苦寒之地!」
「當初沒殺他們已經是陛下格外開恩,現如今不能釋放!」
說話的,大部分都是在朝武將,當時跟着朱棣靖難進入應天府。
他們當年做了很多殘忍的事情,哪怕現在想起來自己都接受不了。
所以這些武將刻意要將當年的一切掩埋,不想再被人翻出。
「你們如此自私,當真無君無父!」
齊樹春一聲低喝,讓嘈雜的環境頓時安靜下來。
「大赦天下,乃是陛下聖德之舉,今日你們阻攔陛下,難道是想逼宮不成?」
「當年往事早已淡化,只是你們邪念作祟,才讓無辜受累多年!」
「現如今陛下明智,想要給你們贖罪,你們竟然敢阻攔,這就是不臣之舉!」
「如此說來,無君無父都是誇讚,你們分明是大逆不道!」
齊樹春的聲音呈遞進式的增大,到最後讓那些沙場百戰的武將都嚇得一愣。
他們在想:這小子是誰?怎麼第一次見到就這麼猛?
「陛下,齊首座咆哮朝堂,還望陛下治罪!」
刑部尚書洪大人見說不過齊樹春,馬上跪下請示。
今天要能給齊樹春安個罪名,他們也省的去鬥嘴。
「請陛下治齊樹春大不敬之罪!」
與齊樹春爭論的那些武將,全都跪下請旨,他們已經開始忌憚!
齊樹春這種人與他們相左,就不能留在朝堂上。
如此牙尖嘴利,他們總有一天會落入下風,再也爬不上來!
「諸位愛卿稍安勿躁,不要繼續爭論!」
龍椅上,朱棣像是看戲的觀眾一樣,意猶未盡。
當話鋒轉到自己這邊他才反應過來。
自己要是還讓齊樹春一人出頭,估計會被這些武將給撕碎!
「齊卿之意,便是朕的意思,齊卿的做法並無不可。」
「刑部尚書,這件事情就按照齊卿的意思去辦吧,你們不要再吵!」
朱棣當即拍板,讓底下反對的大臣再不好說什麼。
人家皇帝都同意的事情,大臣再上諫,甚至有忤逆之舉!
旨意宣佈後,齊樹春就感覺到周圍多出不少兇狠的目光。
要說目光能殺人,齊樹春有十條命都不夠死在早朝上。
可這些抗拒的大臣也不敢隨意動手,今天他們看出來。
第一次入朝的齊樹春,分明是皇帝的心腹。
這在朝堂上,就是皇帝的嘴替!
待到事情定奪好,齊樹春也不管周圍如何擠兌自己,朝太學閣回去。
進入其中,便早有熱茶準備,齊樹春開始品嘗。
還不等嘗出滋味,刑部那邊就來人邀請,齊樹春只能前往。
在刑部接到命令後,齊樹春回到太學閣,董瑞頓時迎了上來。
「首座,今天早朝上您的發言,現在刑部是不是讓你去辦這些事去?」
雖然沒有上朝的資格,但董瑞的耳朵還是靈光的很。
他知道這一次齊樹春是犯了眾怒,哪怕皇上允准,還是不能倖免。
「刑部倒是沒有讓我去奴兒干都司,只是讓我去東城的雞鴨巷放人。」
齊樹春對於這個命令很是不解,按道理說,那位洪大人不應該如此寬和啊?
應該讓他去奴兒干都司放人,最好把他都凍死在那裏!
可齊樹春一轉頭,卻發現聽到雞鴨巷的時候,董瑞的臉色變得難看。
連張明和楊階,都表現出擔憂的神色。
「你們這是怎麼了?」
齊樹春不解,於是楊階走上前來,好心提醒。
「首座怕是不知道,雞鴨巷那邊,關押的正是靖難遺孤。」
「只是那裏的靖難遺孤,都是當初所有靖難時留下的刺頭兒!」
「當初便有官員前去救濟,直接被裏面的人打殘。」
「後來刑部派兵到雞鴨巷鎮壓,根本不允許人在雞鴨巷中逗留!」
「首座要是去,他們知道你是永樂官員,估計你好不了!」
楊階一聲輕嘆,好像看到了齊樹春不久後被打殘抬回來的樣子。
這個命令,也正是刑部洪大人的陰險之處。
既然他們不能動齊樹春,那就借刀殺人!
「首座,您還是別去了,讓刑部自行處理,反正刑部也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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