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去!」
伴隨着一聲慘叫,一道身影被高空之中突然出現的漩渦甬道狠狠丟向下方大地。
來不及調整身形就狠狠摔在堅硬地面之上,楚然再次悶哼一聲,抬手捂着暈眩的腦袋拄着黑刀站起身來。
頭一次經歷空間傳送的楚然只覺這一路上五臟六腑都在翻江倒海,簡直要比前世里暈車暈船都要嚴重十倍百倍。
好不容易壓下去噁心反胃的嘔吐感,楚然拍了拍臉頰強打起精神,轉頭張望四周環境,卻發現自己被丟到一座白玉廣場之上。
白玉廣場佔地極大,其上分佈着大大小小數十具頭覆面甲手持長劍的白玉雕像,每一座雕像的做工都十分精巧,就連盔甲上的鱗片都刻畫的細緻入微。
楚然忽然覺察到腰間異動,趕忙取出那枚劍符令牌。
而當那枚「甲」字令牌離開芥子袋的時候,楚然便見白玉廣場北方忽然亮起一道唯有自己可見的虛幻光柱。
這枚劍符令牌似乎是在指引自己前往那光柱爆發之地。
既然令牌指明了方向,楚然也不用再像無頭蒼蠅似的四處探尋這座天人府邸,當下便向着北方邁開腳步。
只是當楚然向北走去之時,一聲鏗鏘悶響忽然在寂靜廣場之上傳來。距離中心最近的那座拄劍雕像忽然間活了過來,揮舞手中長劍狠狠劈向了朝自己走來的楚然!
「就知道此地定有貓膩。」望着邁開腳步揮劍砍來的白玉傀儡,楚然嘿笑一聲側身閃避,而那劍傀並未像是真人一般臨陣變招,而是將那勢大力沉的一劍深深砍入廣場地面之中。
「根據那位賈先生所言,此地至少有千年以上的古老歷史,沒想到這些機關劍傀竟然還能自如行動,這天人科技果然質量靠譜。」
心底吐槽一句之後,楚然趁着那一丈高的白玉傀儡拔劍之際飛身上前,一腳便將劍傀面甲連同頭顱一併踢爆。
只是此傀的控制核心似乎並沒有設立在腦袋裏面,即便是被楚然爆頭之後動作也未停止,將大劍從地面拔出之後便橫劍斬來,卻又被楚然靈巧躲過。
「氣血境初期的水平,只不過動作遠沒有真正武夫那般靈活。」
又一拳錘爆劍傀胸口,楚然從中空洞之中瞧見一枚璀璨玉珠便伸手將摘了下來,這具白玉劍傀旋即停下了動作,整具身軀連同手中長劍都在電光火石間風化瓦解碎裂一地。
楚然望着手中玉珠,已經明白這東西乃是劍傀的中樞核心,而且這些白玉劍傀能夠維持千年時光而不朽不敗,也多虧了這東西持續不斷的供給能源。
翻手收起劍傀玉珠,楚然望着其餘矗立在白玉廣場之上的劍傀雕像,發覺它們並未一起啟動。
看來這些白玉劍傀各自都有警覺範圍,若是並未踏入其中的話,那這些大塊頭就與尋常雕像沒有區別。
從芥子袋中摸出一枚狼牙飛刀,楚然深呼吸一口氣後對着廣場之上最大的那一具三丈雕像用力擲出,旋即便聽「砰」的一聲巨響,那枚狼牙飛刀竟是直接釘穿劍傀盔甲貫入胸膛內里。
伴隨着「嚓嚓」聲響起,這具龐大無比的白玉劍傀被楚然強行喚醒過來。大個子拔劍四顧有些茫然,而後扭頭望向廣場中心,這才搜索到出手攻擊自己的那名人族。
邁開腳步向着廣場中心走去,沿途遇到的白玉雕像都被這座劍傀撞翻在地。
而楚然則是望着這具已然抵達氣血巔峰的大傢伙扯了扯嘴角,將黑刀掛在腰間後開始活動手腕腳踝。
用你們這傢伙來為這次的秘境之旅熱身,倒也合適得很。
身着紫黑大氅的楚然向前邁出一步,身形前傾下壓的同時張開雙手,十指起伏律動輪轉無休。
越是靠近廣場中心,那具龐大劍傀的速度越快,而這一路上被它撞倒在地的白玉雕像們也紛紛甦醒啟動,而後爬起身來向着這片廣場上的唯一活物拔劍衝來。
「嘶......」猶如天龍飲江,楚然一口氣吸入肺腑,幾乎將周身附近的空氣全部抽離。
而當那具披掛白玉甲、手持辟天劍的龐大劍傀奔行至眼前,揮舞手中巨劍悍然斬落之際,少年重重一腳踏碎廣場玉板,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轟隆!」一聲巨響炸耳爆發,那柄白玉大劍果不其然砸落空出。而楚然的身形已經出現在巨型劍傀頭顱側旁,狠狠一拳轟砸向此獠面甲,打的這具龐然傀儡身形都向後歪栽。
並不像先前那具傀儡一樣死板呆滯只顧拔劍,這具龐然劍傀向後踏出一腳站定身軀的同時揮出馬車般大小的巨掌橫掃向空中無處借力的楚然,將之狠狠拍飛出去。
在半空中擰腰收腹調整身形,楚然險之又險避開了衝着自己斬來的一道劍鋒,順手轟碎一頭不過氣血境初期的劍傀胸口,將其內里的玉珠掏了出來。
不待腳下劍傀瓦解化沙,楚然已經再度沖了出去,目標直指那頭氣血境巔峰的龐然大物。
經歷過沉香山脈的激戰與進階之後,我也很想知道現如今的自己究竟進步到了何種境地!
「轟隆隆......」
一連串的轟鳴爆響聲自這方白玉廣場之上不斷響起,越來越多的白玉雕像被牽扯進這場混戰。
而置身於一眾劍傀圍攻之中的楚然卻並未露出半點驚慌神色,面上的表情反而愈發興奮起來。
......
......
「都給我滾開,這枚明光珠本少爺要定了!」
一座廊亭之外,兩名互相對峙的修士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囂張至極的喝聲,旋即齊齊皺眉望了過去。
卻見一位身着繡花墨雲袍的瘦高青年大步走來,眼中就只有廳中石桌上的那枚熠熠明珠,顯然沒將亭前兩人看在眼裏。
「呸,你算什麼......」
一名野修扭頭衝着地面吐了口口水,剛欲要怒罵這目中無人的囂張傢伙,卻聽身旁那名難纏對手驚呼一聲「龐天河」,此人的面色頓時一變,趕緊將後半句話語吞進肚裏。
「敢在本少爺面前囂張,誰給你的狗膽!」便見龐天河面上戾氣橫生,揮手打出一道符籙直中那野修面門,將其倉促之間升起的防禦連同格擋的雙臂一齊炸爛開來!
原本與這野修對峙的那人見此情形哪還敢繼續留在此地,立刻施展遁法逃之夭夭,不給那龐天河催動符籙留下自己的機會。
「嗚哇......」動用全部靈力卻沒能擋住龐天河一記符籙的野修漢子癱倒在地大口吐血,而已經入亭取下那枚明光珠的龐天河則是走到此人身邊,眯着眼睛望向血泊中的此人陰惻惻開口道:「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龐公子,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唔!」
這野修漢子話未說完便瞪大雙眼悶哼一聲,絕望地眼球內里倒映着那柄沒入自己胸膛的鋒利寶劍。
「遺言要簡短才好,羅里吧嗦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從那漢子胸口拔出長劍,又在其身上抹去血跡。龐天河眯着狹長的眼眸與斷氣漢子笑着說道,旋即將長劍收回鞘中。
一言不合暴起殺人,這便是龐天河囂張暴虐的本性。
而現如今在這座天人府邸內里,再沒有父親的責罵與大哥二姐的嘮叨,二姐又被那處隨機法陣送到了不知什麼鬼地方去,自己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不用再壓抑着性子與那些賤民螻蟻講道理了。
「這世上本就是強者為尊,父親大哥與二姐比我更強,所以才能強迫我耐心去聽他們口中的道理。而我若是在這天人府邸之中獲得天大機緣,這龐家終歸還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捂着額頭放聲狂笑,腰懸長劍的龐天河繼續前行,向着這座天人府邸的更深處大步邁去。
在這座修為禁限在下境的遺蹟秘境之中,身懷無數通玄符籙的他本就是一尊無敵存在!
任你是再如何妖孽的凝神圓滿亦或者氣血巔峰,都給本少爺死在千百符籙轟炸之下!
而在漸行漸遠的龐天河身後,那具野修漢子的屍身餘溫尚在,泊泊鮮血向着四周地面蔓延開來,宛若陌路窮途盛開的瘋狂之花。
......
......
「天河與青雲究竟被傳送到了哪裏?」一處草木繁盛的花園之中,身着星彩流蘇長裙的龐紫薇將長劍收攏入鞘,望着面前緩緩倒地的那頭花魅皺眉自語。
大哥似是與朱黛姐跟何家大公子有約,顧不上照顧自己等人,而在這方秘境之中照顧龐天河與龐青雲的任務自然便落在了她的肩上。
天河與青雲身上都帶有足夠的保命手段,龐紫薇其實並不擔心他二人遭遇危險。如今最令她感到擔憂的其實是龐天河現如今的種種怪異之處。
自從前些天忽然間如有神助一般破開關隘平靜邁入凝神境界,三弟的性情便愈發狂躁易怒。因為丁點小事打傷雜役奴婢的事情被三娘百般遮掩最終還是透露到爹爹那裏,後來便如同往常那般被重重責罰一頓,可禁閉結束後的天河卻沒有絲毫變化,令她這位當姐姐的憂心不已。
雖然大哥龐凌霄已經從京城回來,龐紫薇卻不想與長兄談論這些事情,畢竟龐凌霄對待天河弟弟的態度同爹爹如出一轍,甚至猶有過之。
三娘過渡的驕縱寵溺致使天河的性子從小便任性囂張,即便自己娘親多次勸說,三娘也權當做是嫉妒自己生了兒子的醋意閒話完全不入耳中。
唉,若是大娘還在的話......
龐紫薇長嘆一聲,心中萬千愁緒湧現,卻不知從何處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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