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承洛從出生起,就是奶娘帶大的。
奶娘是惠妃的陪嫁丫鬟,她能隱姓埋名偷偷撫養歷承洛長大,正是用了這玄之又玄的法門。
外人一直以為奶娘對他不好,但其實這正是奶娘掩人耳目的法術。
為的就是讓那些有心之人,別打歷承洛這條喪家犬的主意。
可事與願違,還是被人發現玲瓏玉佩的存在,奶娘因救他而犧牲,他也遺憾,這些法門甚至沒有來得及學來保護自己,唯一對他的好的奶娘,就這麼走了。
但基本上,蘇雨卿用的這些符咒他都是認識的。
蘇雨卿很坦誠,「你母妃。」
「她是不是死得很慘?」
歷承洛既然去找皇后報仇,想來有很多事他是知道的。
她莫名有點嘆息,「孩子生出來了,卻又被人推了回去,一遍又一遍地承受着極大的折磨,但凡有點人性的人,都會感到心痛。」
「馬皇后將孩子拿出來後,見奄奄一息的惠妃還有一口氣,將她丟到牢獄裏,讓她再次承受着囚犯們一遍又一遍的折辱,一直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皇后心中有愧,將惠妃的頭髮掩住面,並割去她的舌頭,就是了她永遠開不了,無法到地下給閻王告狀。」
蘇雨卿震驚,原來這就是全部的真相。
歷承洛冷靜地訴說着,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可他冷靜過頭的狀態,似乎又有種另一類的瘋狂,是那種想把仇人割肉飲血的極致瘋狂。
蘇雨卿不解,「原來你早知道惠妃不是被捂死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難道不是在幫你洗脫冤屈?」
「你若感受不到本王的痛,又如何理解本王的恨。」
歷承洛走到蘇雨卿床邊,他看着她,強勢的眼神讓她不敢分神,「記住本王對你說的每一句話!」
蘇雨卿失神落魄地回到自己房間。
哪有什麼感同身受,我們看着別人的故事,感受着自己的情感。
若沒有身臨其境的一番體驗,任何安慰的話,都說得那麼空,那麼無力。
毫無睡意的她看着窗外,從天黑看到了天亮。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她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記住本王對你說的每一句話!】
每一句話?
【死?太便宜他們了,本王要他們生不如死,千遍萬遍地捶打折磨】
蘇雨卿突然恍然大悟。
歷承洛這樣睚眥必報的人,怎麼會允許曾嫂這麼輕易就死了。
只要找到曾嫂,這一切就能徹底翻盤了。
曾嫂會在哪裏?
歷承洛的三任妾室的陵墓?
蘇雨卿叫來小君,命她即刻帶着家丁們去陵墓找曾嫂,而她自己要去皇宮的牢房裏,找惠妃的屍首。
她也顧不上梳洗了,頂着一頭飄逸的長髮找到了崔清俊。
原本冷艷的面容配上長如瀑布的黑髮,卻一點不顯邋遢,反而有種又純又欲的既視感,美到攝人心魂卻不自知。
就連一向呆板的崔清俊也看愣了。
蘇雨卿以為崔清俊不相信她,因而又安慰他,「放心!這次相信我。」
「哦,好。」
崔清俊為剛才的分神感到尷尬,還好蘇雨卿並未看出他的窘態。
蘇雨卿手拿着八卦盤,一步一步的走到牢獄來,最終盤中指針指向她曾經待過的房間。
她指着這裏,對崔清俊說:「從這裏開始挖起,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東西來。」
崔清俊一揮手。
侍衛們紛紛開始拿着鋤頭挖掘
【承受着囚犯們一遍又一遍的折辱,一直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蘇雨卿當時就是在這裏見到惠妃的靈魂,往往靈魂在哪裏取決於,她去世時被埋在哪裏。
根據歷承洛的信息,惠妃是在這裏斷氣的沒錯了。
「挖到了,挖到了,是具女屍。」眾人大喜。
皇宮御書房內。
皇上面對眼前的女屍,若有所思。
女屍全身呈紫紅色,該消逝的脂肪早已消逝了,只剩一具皮包骨的架子,還有她身上零零碎碎的白色裏衣。
皇后依舊在旁邊狡辯着,說他們沒有辦法證明這具女屍就是惠妃本人。
蘇雨卿就知道她會狡辯,便將曾嫂帶了出來。
小君他們果真在陵墓中找到了曾嫂,曾嫂用着上好的珍稀藥材,硬是把命懸一線的曾嫂吊了回來。
曾嫂這段時間在陵墓中養病,原本胖墩墩的身材瘦了一大圈,她指着皇后,滿腔的怒火為了自己大喊不值,「皇后,奴婢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皇后看到曾嫂的一瞬間,直接嚇得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曾嫂是跟她最久的,比桂嬤嬤在她身邊還要久,皇后見到曾嫂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曾嫂撩開身上的衣服,被沸水燙過的皮膚早已扭曲得不像樣子,「皇后你可真是狠心,奴婢跟了你二十年,為你鞠躬盡瘁,可到頭來,你竟然要將奴婢烹煮,連全屍也不留?」
在蘇雨卿的吩咐下。
曾嫂將皇后怎樣殺了惠妃,又是怎樣折辱她的屍首,一字一句詳細地對皇上說了個乾淨。
還將這麼多年來,皇后想得到玲瓏玉佩,不斷地給歷承洛找麻煩的事,全部托盤而出。
皇上一邊聽着一邊揪着自己心口。
這對他而言,也無異於凌遲。
皇后一激動,身上的紫紅色徹底轉化為黑色,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卻依舊不承認,「信口雌黃!你拿出一具假屍體,又編出這些故事來害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皇上徹底坐不住了。
起身給了皇后一巴掌。
皇后又吐出一口鮮血,血腥夾雜着不解。
皇上掐住她的脖子,怒火蔓延到手掌,青筋爆出難以控制,「假屍體?蘭花是惠妃生前最喜歡的花,是朕命人將她的裏衣上繡制的蘭花,朕來證明,她就是惠妃,還不夠嗎?」
皇后瞥眼看到屍體衣服上的蘭花,反而笑了起來。
她百密一疏,只可惜她為什麼沒有把這個賤人的衣服扒光。
「為什麼?你告訴朕?」
皇后嘴角不斷滲血,眼神也變得無神。
歷傅江不顧門外侍衛的阻攔,直接沖了出來,拉開了皇上的手,「父皇,你先冷靜一下,母后肯定是有什麼苦衷?」
他不斷拍着皇后的後背,試圖讓她能緩過來一口氣。
歷傅江在門口早已聽到事情的全過程,他知道是自己母親做錯了,但身為兒子,還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母后,你快說,是你一時糊塗」
「不!本宮就是要那個賤人死!」
皇后用最大的力氣吼出來,「要怪,就怪你偏偏獨寵那個賤人!憑什麼一個宮女都可以爬到本宮頭上?憑什麼她能得到你的愛,本宮卻什麼都沒有。本宮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為什麼要向一個宮女低頭?」
「你已經是皇后了,你又何時會向她低頭?」
「是嗎?」皇后笑得瘋狂,「你敢說等那個賤人生了兒子,皇后之位不是她的?她的兒子將來就是太子,我們母子在你眼裏又是什麼?」
皇上摸着惠妃的屍骸,再也不願與她糾纏多一秒,「不可理喻!」
「是臣妾不可理喻,還是你皇上本就是薄情寡義的之人?」
皇上瞬間惱羞成怒道:「將皇后拉到冷宮去,非死不得出。」
歷傅江知道,事情沒有轉還的餘地,扶着皇后就走了。
皇后經過蘇雨卿時,對她笑了笑,那笑透着嘲諷,「你還不知道你身邊的人是個什麼東西吧!他才是個怪物,他就該死!哈哈哈」
皇后的笑聲讓她害怕。
皇后明明瘋了,為什麼她卻聽出一絲真。
看似是她解開惠妃去世的真相,可這裏面的每一步都是歷承洛安排好的。
歷承洛是她至今猜不透的人。
蘇雨卿與崔清俊正要告退,皇上卻叫住了她,「惠妃她還對你說了什麼?」
一個從不相信鬼神的人,此刻卻願意相信,他所愛之人能給他留下點什麼,哪怕是一句話都是好的。
惠妃的靈魂早就離開了。
她能了解的信息,也是惠妃是真心的愛她的兒子,「惠妃娘娘還放不下洛王爺。」
——
經過那件事後,所有人都恢復到正常生活。
崔清俊繼續做他的侍衛領班,歷離公主也沒有逃過命運的安排,即將踏上去往黎國的歸途。
唯一一個好消息,似乎只有歷承洛不再被官僚排斥。
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了。
如今關於歷承洛身上的詛咒就更加難的破了,詛咒最好破的方法,便是找到下詛咒的人,用同種法術還給她,以達到咒語反噬的結果,從而解開詛咒。
可如今皇后並非詛咒之人,天地廣闊,想要再去尋找這個人難上加難。
現在也只能是一步步解開咒語了。
這個過程和艱難程度也是不容小覷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時間並不多了,再加上靈石也沒能如願拿到,只怕很難壓制着歷承洛體內的煞氣。
還好,她如今可以隨意出入藏書閣了。
也許書中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當然,在去藏書閣之前,她要去看歷離最後一面。
不止是為了與她告別,崔清俊還有一句話,需要她帶給歷離。
喜慶的馬車隊穿插在霧氣中,長風萬里,卻沒有吹動一絲薄霧,如同歷離公主心上的一縷陽光,被大霧遮蓋後,再也看不見了。
崔清俊作為送行侍衛,落寞的身影讓人心疼。
親手將愛人送到其他男人身邊,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送親的腳步是不能停的。
蘇雨卿穿着侍女的服飾躲在馬車旁邊,她趁着給公主送水的功夫,總算見到了歷離。
歷離苦悶的神情在見到蘇雨卿之後,也難得的露出一抹微笑。
她正要開口
歷離卻搶先一步,似乎已經知道她下句話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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