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第一仙 一百二十八章 分權

    一路上，邪神都沒有再提那女子劍仙，雄伯心有疑問，卻也沒有問。

    知道光明大聖還在鬼都，邪神沒有了追殺敵人的心思，對他來說，六屍神殿都可以不要，但，邪神神殿必須要絕對安全。

    風風火火趕到鬼都，六屍老祖翹首以盼，在六屍神殿門口。

    「邪神大人！」

    又驚恐又委屈，六屍老祖一把鼻涕一把淚，連滾帶爬地過去。

    不是裝模作樣，任何山海境被噬魂吞到肚子裏，都會被裏面的邪惡恐怖嚇到。

    轉頭示意雄伯再清理一下鬼都四周，邪神這才慢慢道：「還以為你死了，活着就好！」

    這話落在六屍老祖耳朵里，無異於天籟之音。

    「是金雞聖母相救，小的才僥倖活下來，大人，小的終於活着見到大人了啊。」

    六屍就在邪神腳邊，像一條諂媚的狗，想抱邪神的大腿，又不敢，表情很忐忑。

    讓石突然出手，金雞聖母出手，這些事，邪神已經知道了。

    「劍胎略差些火候，你去看着。」

    那女子劍仙忽然出現，邪神喜出望外。想把她抓來陰陽相合，以先天靈性，代替劍胎里邪性，如果劍胎與他有血脈關係，調教起來就會十分順利。

    相比利用冥河生靈散發的幽冥鬼氣，讓劍胎通過他的自身邪惡而親近，關係要可靠太多。

    可那女子舉動詭異，在冥土四處查探，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找什麼東西，還十分謹慎，一見到邪神就跑，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該死的雄伯！

    邪神本想安穩度過劍胎成胎之日，用來感應林風和那女子的劍道，進而查探人間劍門是否真的在冥土有暗藏的手段佈置，查探仙界是否已經紮根冥土。

    在人間被劍陣驚走，看見林風以後，邪神就已經得到啟發，要用劍仙的屍體養屍，讓成型的劍胎終日吸收劍意成長。

    成長起來的劍胎可以替他征戰仙界，還能替他抗下不必要的大道因果，各種胡作非為，再也不用顧忌天地大道的反噬。

    可雄伯一拳打死林風，刺探劍門後手的事完全落空了，如今人間，各道各派的弟子都能修劍，也可以稱作劍修。

    各種法術相絆，已經不是純粹的劍修了，劍道於他們，最多只是一門強大的修行手段。

    如林風這樣，劍道純粹，又能同時精通其他門道法術的人，邪神也只見過林風一個。

    林風出現在劍門附近，劍門根本不怕邪神看見林風與劍門有關，出於對劍道的敬畏，邪神卻不得不多想。

    林風死了，那女子機警無比，可雄伯打死林風，也是防患於未然，邪神還說不出一個不好。

    前有飛天犼的成功，邪神在劍胎成型的臨門一腳，還讓六屍老祖去照看，是無比的信任，六屍老祖以頭搶地，梆梆作響。

    而邪神隱於空中，一步跨到金雞神殿。

    讓石在一株茂盛的菩提樹下打坐靜修，金雞聖母則在看着雲海，不知道在想什麼。

    邪神忽然拜訪，兩人並不意外。

    雙方都保持最基本的體面，邪神沒有強闖這私密的洞府，金雞聖母則打開了結界。

    讓石收功，緩緩起身。

    「沒想到讓石神將，竟是冥凰一族，難怪這些年冥凰一族蹤跡難尋。」

    「若無聖母庇護，冥凰一族早就和九幽玄蛇一樣滅絕於世間了，邪神降世，大道輪迴，我們這些前朝神獸，本該被時光洪流淹沒。」

    讓石語氣平靜，只是在陳述事實，也沒有責怪怨恨邪神誕生，讓許多神奇種族滅絕。

    「不錯，本神承冥土大道而生，對你們多有妨害，也非本神之意，你們能明白這一點，我很欣慰。」

    讓石點點頭，不再說話。

    冥凰一樣可以吸收冥土邪惡氣息修煉，轉化為自身功德，增長神力，讓石可以這麼快恢復，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紛亂之際，邪神大人，不是為了罪己而來吧？」

    與讓石不同，金雞聖母的話，要犀利一些。

    「無他，金雞神殿不聽本神之令，戰時擅自做主，本神，為懲戒而來。」

    與金雞聖母說話，邪神也沒有那麼好的語氣。

    讓石受傷，金羽漫天，打落三殿人馬無數；邪神讓所有神將跟隨追擊，金雞聖母卻帶兵駐守。

    當然，身居高位，有了誤會，發生一些小摩擦很正常，可邪神的命令，都是有原因的。

    金雞聖母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邪神緩緩開口。

    「本神就是需要你定分三界的金雞報曉，定住殿獸，一舉成擒，你卻擔心他們殺個回馬槍，聖母，你當本神一點不知你的神通本事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繼續說。」

    「沒有殿獸接應，那女子就算折返，也只會落在本神陷阱之中，你擅自留守，如何給她機會？」

    「哦，邪神大人就這麼確定那女子會返回？」

    「是與不是，如今都不再重要，聖母，僅此兩條，你可心服？」

    「懲戒是假，削權是真，說吧，你又要把金雞神殿分做幾份？」

    冷臉略微嘲諷，金雞聖母變得有些不太在意。

    「慶豐，赤鬼在外征戰，兩殿主理之人長時間空缺，如此，讓石主理穿腸地獄，掌管六屍神殿，至於神殿名字，改不改，隨你。」

    對讓石而言，這哪是懲戒？這是獎賞。

    「呵，然後呢？」

    「聖母出手不知輕重，造成無辜死傷，空缺，就有金雞神殿來補，如何？」

    被金羽弄死的三殿人馬不在少數，邪神也知道，一下子出這麼多人，金雞聖母不會同意，所以結尾，用了詢問的語氣。

    這意味着，就算金雞聖母不同意，他還有其他方案。

    「要不是你管不好自己養的狗，也不會有如此誤會，減半！」

    對方沒給自己面子，邪神卻沒想到金雞聖母會同意，減半，那也是很多人了。

    讓讓石獨領一殿，讓下邊人馬填充三殿，這是從頂層到基礎，都在削弱金雞神殿。

    如今穿腸地獄的變化，邪神賊清楚，六屍已經沒有能力再利用地獄瞞天過海。

    他也清楚，縱有另外兩殿人手相助，六屍終究是根基太淺，不足以統領三殿，恰好那崔嵬陰差陽錯得到了機緣。

    讓崔嵬和六屍分別領一殿，再用變化後最『遵循』輪迴的穿腸地獄束縛住讓石。讓石冥凰出身，最在意輪迴，恰好，穿腸地獄就是為冥凰一族量身打造的地方，這事關冥凰一族道義，讓石必定無法拒絕，金雞聖母要是不答應，就算讓石沒意見，冥凰一族其他人也會不滿。

    要是答應，就能把一直躲藏在暗中，人數稀少卻又實力強大的冥凰一族放在眼皮子底下，功德之身，註定這一族便不可在暗中行事。

    如此，也算用一殿權力，換得一個安穩。

    邪神的敵人，不是具體的某一個勢力，某一個人，而是這世間的生靈正面。

    善良，仁慈，光明

    他集生靈負面而生，卻不是生靈所有的負面；邪神也知道自己無法一個人對抗生靈正面，這些正面，卻又永存於世間，無法與生靈切割，無法視而不見。

    為了不讓這些正面里誕生出能夠對抗他的存在，所以，在冥土，他要把這樣的正面，都放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

    「跟着我隱姓埋名千萬年，如今，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你收拾一下，帶着族人去六屍神殿吧，以後，這裏就是金雞神殿。」

    金雞聖母沒有做太多考慮，兩點都答應了。

    她這樣的決策速度，讓邪神覺得有些不真實。

    「好了，你眼裏見不得光明，卻又不得不依靠光明而生，千般藉口，萬般理由，都不足以讓你放下屠刀，現在，你滿意了？」

    被接二連三地被內涵，邪神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他相當滿意。

    「哈哈哈，聖母不必言語相激，本神這已經是對眾生最大的善意，將來就算天不容我，你們還能有個好下場！」

    「這麼說來，小女子多謝邪神體諒！」

    女人記仇，真是不死不休，繞是邪神臉皮厚，也扛不住金雞聖母如此低姿態的諷刺。

    事情的解決出乎預料的順利，他心情大好。

    「不急，千萬年道友，讓石神將，明日再去神殿司職便可。」

    這種順水推舟的人情，留一點時間給讓石和金雞聖母敘話，他邪神還是有這點度量的，他也知道兩人並不會因此而感激。

    春風得意，邪神揮拳離去，他不介意對方看見自己的心思，劍胎將成，這世間，能束縛他的東西，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三界主宰，不是奢望！

    完全沒有邪神在此之時的凝重，金雞聖母和讓石輕鬆起來。

    「他想用神將之位禁錮我冥凰一族，我也能正好看見他，有了穿腸地獄，便能體會輪迴之勢，他如此自信，我們當順勢而為。」

    讓石眼裏閃爍着自信，金雞聖母則道:「人心思變，放他們出去看看也好，人間造化神奇，清濁同在，冥土仙界，不如人間萬象，就讓他們去碰一碰，才知道貪婪要有度。」

    二人很清楚，連金雞神殿的鬼將們，都很想去征討人間，其他神殿的人，只會更加躁動，更加充滿欲望。

    「只希望雄伯和大羿能早些明白，如今他成了氣候，已經有能力做想做的事。」

    邪神已經可以做到各個擊破，剷除他們這些老牌神官，雖有血誓約束，多了一層束縛，二人都明白，隨着劍胎成長，這樣的約束只會越來越弱。

    雄伯和大羿要死抓着手裏的權力不放，可能會有殺身之禍。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穿腸鈎肋，恰好可窺見輪迴一斑，你這就去吧！」

    再無言語，讓石跪地對金雞聖母三拜，帶人接手六屍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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