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第一仙 一百一十二章 死劫

    他這樣的防備，雄伯自然也能察覺。

    「大人，有消息了！」

    空中突然傳來這麼一聲，林風的心一下子揪起來。

    「哦？說！」

    「據各地鬼府聯合勘驗，那幾人似乎是深入冥河之中了，其中一人懷有身孕，還有一冥土之人同行，此人身份不明。」

    「嗯，接着說。」

    「金雞山發下諭旨，撤銷妙香聖母封號，太歲城城主交由六屍神殿審問，大人，這是三屍道人的行動軌跡，諦聽神將還在繼續追查。」

    憑空出現三人，領頭的從身後捧出一幅幅畫面，向雄伯展示，那是雲夢他們在冥土呆過的地方。

    諦聽能聽取生靈心聲，他親自出馬，沿着野狗城追查，雲夢他們的蹤跡保密不住，好在眾人不知血哭身份，這一點讓林風稍稍安心。

    接下來展示的畫面，就是林風自己行動的時候的畫面，還有秦廣，妙香。

    沒有琵琶女的蹤跡，林風看得眉頭展開。

    在冥土認識的人有限，有能力提前讓妙香和秦廣避難的人，也只有琵琶女。

    神隕之地附近那一片荒蕪，鬼影都沒有一個，鬼府不存在，雄伯神通廣大，卻也只能察覺到林風到野狗城後的線索。

    揮揮手讓手下離開，雄伯安靜地回坐在坐位上，右手輕輕握緊魚竿，浮漂在輕微晃動。

    「三屍道人？林風？原來你來自人間。」

    雄伯往上一拉，這次不一樣，魚兒沒有上鈎。

    「縱使你是劍修，區區山海境修為，能做什麼？」雄伯的疑惑重點顯然不在林風的修為上，又把魚竿拋進水面，他神色一沉。

    咻！

    林風的釣竿瞬間被拖入河中，發出破空聲。也被這防不勝防的動靜驚一下，林風看着水下泛起的寬廣波浪，愣住。

    水下有巨物，雄伯的臉色十分難看。

    兩人目力很強，不一會兒，釣竿從河中漂浮上來，往上游飛速穿行。

    林風順着方向看去，只見上游招起數丈高的齊頭水，滾滾而來。

    那魚竿突然沒有了動靜，在它前方一些，浮現一個巨大魚頭，目測其身形，不下數十丈。它靈動的眼珠嘲諷岸邊的兩人，一個擺尾鑽進浪頭。

    轟轟轟！

    高漲的水頭橫掃岸邊的一切，雄伯提着林風飛到空中。

    似乎這只是一個下馬威，水頭過去之後，冥河恢復平常，兩人落在被掃蕩一空的岸邊。

    一個身高兩丈的斗篷男子負手立於魚頭，在河中與雄伯對視。

    沒有言語，沒有表情，林風心裏驚奇，只看一身氣象，那人後上方的血雲翻湧升空，可以用雲蒸霞蔚四個字來形容。

    腳下游魚吞噬冥河生靈，可那些生靈卻不害怕，如急着送死一樣投入它的巨嘴。

    此人氣象，看起來比雄伯更勝一分！

    對峙的敵意很明顯，那人漸漸把目光從雄伯身上挪移到林風身上。

    見過邪神那難以形容和直視的眼睛，林風發現自己竟然也不敢直視此人雙眼，只用餘光打量一眼，他就心神不定，被對方眼裏的暴戾和欲望影響神魂。

    「雄伯！」

    「如何？」

    「爾等，終將被我踩在腳下！」

    「用嘴麼？」

    「你們很快會知道！」

    也不只是語言威脅，那男子冷哼一聲，鼻孔里雙氣如龍，化成兩條巨大的邪惡黑蛟，糾纏翻滾後對着岸上齊齊吐水，一道犀利的劍氣從漫天水霧裏襲來，林風最先感應。

    「不好！」

    保命要緊，他顧不得是否狼狽，就地一滾，渾身劍氣炸開，把身下地面炸出一個大深坑，他直接滾了進去。

    雄伯聽到了他的示警，卻不知水霧裏有何危險，有心試探對方的道行，他只是招起無邊冤魂護體，單手之中，血色雷霆閃爍。

    嗤！

    劍氣拖着長長的尾音，切割開雄伯的護身冤魂，也衝破他緊急佈下的雷網，一道透明的長劍從他肋部穿過，劍尖從後背探出。

    不愧是老牌神官，雄伯雙手一撮，兩掌雷霆纏繞，硬生生把這虛幻的長劍拔了出來。

    它本就是劍氣所化，被雄伯法力衝擊，在快速消散。

    「意外嗎？」

    水中男子似笑非笑，微微仰頭，露出瘦削的下巴。

    雄伯死死盯着雙手間的劍氣，眼裏陰沉至極。

    「你們以為，解決了人間力量，便能征討仙界嗎？去告訴邪神，讓他來問問我。」

    雄伯沒有說話，雙掌間雷霆生滅，如此往復，金色的血液在指縫間掉落，他周身的護身怨靈，被血液掃中，灰飛煙滅。

    滾落在深坑裏林風只覺得勁風颳得臉面生疼，瞬間被雨水淹沒，掙紮起來的他恰好看見雄伯受傷，那金色的血雨淨化鬼魂，他想也沒想，一下子躍出水坑，站在雄伯手下，雄伯身高兩丈，他站在前方，顯得渺小。

    灑落的金色血液如雨一樣打在他身上，林風故意逆轉氣機炸碎身軀體表，讓傷口貪婪地吸收金血。

    河中的男子略微錯愕地看着林風的舉動，雄伯眉頭一皺，沒有打斷林風，反而嘲諷地看向河中。

    「你以為只有你有準備嗎？」

    譏諷的神色漸漸變成大笑，雄伯雙掌合攏，虛幻長劍公然破碎，四散的劍氣從他指縫裏溜出，林風頓時盤坐在地，雙手畫圓虛抱天地，形成一幅由劍氣形成的陰陽圖，散落的劍氣被陰陽圖吸收，化作一縷縷純粹的劍氣被他緩緩吸收。

    「意外嗎？」

    輪到雄伯反問，男子一頓，然後冷笑。

    「就算你有準備，邪神會允許他活下去嗎？他最害怕劍修，因為劍修可以斬斷他的根源。」

    「你不是一樣？」

    男子緩緩搖頭，神情變得高深莫測，整個人在隨着巨魚下潛，漸漸消失在冥河之中。

    剛剛是配合演戲的需要，林風施展劍氣，那男子消失，他依舊在利用傷口吞噬血液。

    「小子，你夠了吧！」

    「前輩別小氣啊，反正我都要死在你手裏。」

    用雄伯的血液滋養屍身，這誰敢想啊！

    林風沒有想，就是這麼做的。

    雄伯很想一巴掌拍死他，但神色一頓，有些感興趣，變高身軀，雙掌用力一撮，一大蓬金色血雨落下，林風一下睜開眼睛。

    「前輩不殺我，難道是因為我是劍修？」

    「要是這樣，前輩可真的不能殺我，我的劍道天賦，不說三界第二，也是三界第一吧，等我成長起來，替你殺兩個冥河凶物還不是簡簡單單，前輩要是想做冥土之主，邪神我也幫你殺了！」

    說到後面，他故意提高聲音，雄伯就這麼淡漠地看着他。

    要想在這種老怪物面前耍心思實在不容易，眼珠一轉，他繼續無賴。

    「前輩說的準備，莫非冥土也有劍修？」

    他只是胡亂說說，雄伯卻神色一動。

    這變化，雄伯都沒有掩飾。

    難道真有？

    林風心頭一驚。

    「你若不否認，我就默認你是追隨人間劍仙而來，若是如此，你回答我兩個問題，我不僅放你自由，還會給你一個機緣。」

    「哇，有這種好事？」誇張得不敢置信，林風心頭急速盤算。

    「機會只有一次，你若是偷奸耍滑，不僅你要死，你的至愛親朋，也會死！」

    直覺告訴林風，雄伯沒有開玩笑。

    「前輩莫不是以為我三歲小孩？」

    「我說了，機會，只有一次！」

    都不給林風多說話的機會，雄伯負手看天，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

    「行，前輩以天道起誓，並且對我說過的話保密，我就告訴你。」

    「最後一次！」

    對方根本不給林風轉圜的餘地！

    「你是如何通過人間來到冥土？三百劍仙與你是何關係？」

    九幽泉眼自己有靈，誰也算不准它在哪裏，說了也就說了。

    但，與三百劍仙的關係？

    他正在衡量，雄伯不咸不淡道：「如今冥河凶物暴亂，不服管束，你要相信，只要我願意，從冥河之中找到那幾人，不難。」

    好像是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劍門做了什麼安排，林風也不知道。

    他得到的師門命令，就是出世歷練，體會眾生，以三十年為期限，接回被劍門劍仙帶到冥土歷練的劍門弟子。

    打探情報，甚至劍仙們的死活，都不是他該插手的事，但林風終究已經不再是那個無垢無畏的通靈劍胎，尤其是經過鄢陵城血祭，他為人族入魔，雖然還不是十分明白，他已經找到一些自己存在的意義。

    可，他不敢說！

    時間在煎熬中緩緩流逝，雄伯笑了。

    「看似滿腹智計，實則草包一個，小子，就憑你也想來冥土作亂？」

    不說話，不就是說了嗎？

    林風后知後覺，卻又驚覺雄伯可能是在套他的話，死死閉嘴。

    各位師叔和長老從未對我提起過劍門安排，眼下，還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很想找個理由說服自己，林風抬頭，抱拳道：「前輩還是賜我一死吧！」

    「想死還不簡單？那你就去死吧！」

    雄伯似乎是突然被激怒，隨手打出一道勁氣拋飛林風，接着狠狠一拳轟去。

    剛剛用雄伯血液祭煉的肉身被凌空打爆，碎成一片血雨落在水面上，水下生靈爭先恐後爭食。

    還不解氣，雄伯反手打出一片血色雷霆，爭食的生靈又被驚得藏在水下。

    不一會兒，水下生靈又開始自由活動，雄伯復坐回岸邊，雙手施法，被水流橫掃過的水岸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林風真的被他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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