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完成當前日常任務——不被取心頭血。任務完成獲得日常獎勵】
系統的聲音在秦蔓菁的腦海里響徹。
與此同時,那個道士也在開口指責秦蔓菁,「你不願你的至親手足將來投身好人家裏嗎?竟如此自私。」
那道士蹙着眉,一副難以想像的模樣。
「願意。」
「但我更想活着。」秦蔓菁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道士冷笑一聲,放開了刀柄。他背着手走回了祭台。
「若你這般命格之人早就不該活在這世上了。」
「何況活不活,如今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他對站在一旁的嬤嬤們吩咐道:「按住她的手,我再來取血。」
兩個身強體壯的嬤嬤走到秦蔓菁後面,將她的胳膊反剪在身後,死死按着。
秦蔓菁本就缺衣少食,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她如何比得過兩個身強體壯的嬤嬤。
「你說我剋死了至親手足?你有什麼證據?」秦蔓菁緊忙反問他,想拖延一會時間再找機會逃脫。
那道士單手捋了捋自己的白鬍子,勾起了一抹笑,「命格之事,想必你自己也十分清楚。」
秦蔓菁確實清楚她身負的命格。但明明她從來沒有接近過秋姨娘,為什麼突然就說她剋死了秋姨娘剛出世的孩子。
「憑什麼說是因為我的命格導致秋姨娘生下死胎?」
「若是秋姨娘自己吃錯東西或是她的身體原因,一樣可能導致孩子出現問題。」
「既然原因這麼多,憑什麼就認定是我?」
明明不一定是她的原因,但是所有人都會把事情第一時間就怪在她的頭上。
那道長站在風口處,衣袂翻飛。此時他似乎也被這問題給扼住了喉。
「不管怎麼說,你的命格問題是屬實的。」他愣了一會,就回過了神。
「以防萬一,就用你心頭血為你親弟弟消弭因果、超度轉生。你不願?」
秦蔓菁確實不願意,任憑誰也不會願意。
「不用以防萬一,並不是因為我。」秦蔓菁的臉色一片漠然。她想到了府中其他平安出世的孩子,心中的底氣足了許多。
突然,院門從外被人大力推開,門板和牆壁發出了巨大的碰撞聲。
「賤人,還敢狡辯」
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身量纖纖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素色錦緞,秀髮披散,無任何頭飾。
她的臉色十分蒼白,帶着沒一絲血氣的薄唇,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在這冷風口裏。
「啪」
秦蔓菁的臉頰被狠狠一抽,尖銳的指甲劃破皮膚,帶起血痕。
她的頭被打歪了,半晌才轉回來。秦蔓菁抬起眸定睛看她。
面前這人不施粉黛的一張臉扭曲至極。
雖說討厭她的人不少,但會如此恨她的只會是剛死了孩子的秋姨娘吧。
臉頰還在火辣辣的疼,但秦蔓菁唇角微勾,來得好不是嗎?
正好打斷了這取血的儀式。
「你還我孩子的命。」秋姨娘狀若瘋癲,歇斯底里地撕扯她的頭髮、抓撓她的皮膚。
秦蔓菁的下頜被劃破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汩汩流出,衣領被血色氤氳。
身後的嬤嬤依舊奉命按着她,並沒有人阻止這一切。
秋姨娘把失去孩子的全部恨意都發泄在了秦蔓菁的身上。好一會後,她累得停下來歇了歇。
剛經歷生死,秋姨娘的身體目前也處於虛弱的狀態。只不過徹骨的恨意讓她在短時間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
秦蔓菁閉着眼睛,儘量不讓她傷到要害。
直到面前的人停下毆打後,她才稍微睜開了些眼。
秋姨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破敗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住她歇斯底里的爆發。
「不是我。」秦蔓菁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
她的臉和脖頸上混着淤青和血跡,根本找不到一塊好地。
秋姨娘看着她眸中閃爍微光,語氣依舊如此平緩,猝不及防地怔愣住。
被打時,她好像一聲都沒喊過。
但秋姨娘轉念一想,秦蔓菁可是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禍首,她自然沒資格哭痛。
一切都是她該受的,她活該,她欠她孩子一條命。
這麼一想,恨意又掀翻了她的理智。
秋姨娘瞧見地上掉了一把匕首,刀身佈滿血跡。但她沒有猶豫,心中不甘、痛苦和徹底的恨急需找到一個發泄口
她雙手握刀,直接就扎進了秦蔓菁的心口。刀身破開血肉,一片鮮紅染了她的手背。
秋姨娘這才知道意識到她殺人了,心中慌亂了一陣。
但她很快又強撐了起來,「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如今一報還一報,一命還一命。」
秦蔓菁在她舉刀刺來的時候,迅速偏了偏身子,刀子並沒有對準心口。
也幸好秋姨娘剛剛打人時已經耗了很多力,刀身扎得不算很深。
只不過還是很痛,秦蔓菁不住地悶哼了一聲。但她還是想要把之前的那番話說完。
「若我真的會剋死未出世的孩子,那我的那些弟弟妹妹們又是如何出生的?」
說這話時,秦蔓菁額角滲出冷汗,語氣帶着一絲絲痛苦,「難不成我只克你的孩子?」
秦蔓菁在腦海中繼續分析了一下,想到了後宅的陰私手段,心中又有了思量。但這話並不適合在場的其他人聽見。
她假裝脫力,上半身朝前一倒,頭也垂了下來。血液順着刀身從胸膛中流出。
她附在秋姨娘的耳畔,唇瓣輕輕開合。
「剋死你的孩子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但偌大的秦國公府,誰更想讓你孩子死,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聽到這話,秋姨娘臉色一變,唇瓣顫抖着。她伸出一根手指着她,沒一會後又放下。
似乎是思慮過後,她朝着門外疾步而去。
那道士站在一旁看了一大出好戲,直到秋姨娘走後才決定要重新開始。
他瞧了瞧昏死過去的秦蔓菁,又想到那秋姨娘是照着她的心口捅下的一刀。
於是便揮了揮袖,將手背到身後。他對那嬤嬤說道:「你去接一碗她的心頭血。」
秦蔓菁身後的一名嬤嬤端起祭台上的空碗,拿到了秦蔓菁的胸口下。
「滴答滴」
鮮紅的血液在刀身的下沿匯聚。直到支撐不住後,血液才會滴滴掉落,濺進碗底。
一段時間後,秦蔓菁覺得自己的血似乎要流干,身子變得越來越冷。
有時候她真擔心就這樣死在這裏。
即便再不甘心又如何,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死了以後,再也沒人知道她的內心,幫她洗刷恥辱。
同樣也不能重新開始,去體驗順遂的人生了。
她不能就這樣死了,秦蔓菁強打起精神來。
「薛道長,一碗血已經接好了。」那端碗的嬤嬤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他。
薛道長撫了撫長眉,接過東西後又拿起了桃木劍。劍尖挑起幾片黃紙,浸入血中。
不知是在施什麼法,薛道長將一張用硃砂寫着生辰八字的黃紙放進燭火中燃燒。
嘴裏還一邊念念有詞。
秦蔓菁低着頭,一直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
只見那道士施法完畢後,將桃木劍一收。他站在祭台上居高臨下看着跪在地上暈死的秦蔓菁,低語一聲。
「這孽障終於伏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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