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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湘無語,嚴暮就像是小孩子在耍脾氣,報復她的方式也十分幼稚。以為這樣她會生氣,然後他就得逞了。
但看着他大步離開的背影,柳雲湘卻只覺得心疼。
他有多恨多厭惡皇上,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甚至為了以兒子的身份取信皇上不惜讓自己一直失憶。
從來沒有父子情,卻要表現的多愛這個父親,這對嚴暮來說,不啻於一場酷刑。
回到柳月閣,用晚飯的時候,她安插在元卿月身邊的一個嬤嬤來了。
「今日元氏身邊的一個婢女出門,奴婢偷摸跟在她後面,見她與一個姑娘碰頭,那姑娘給了她一包東西。」
這嬤嬤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打開后裏面有一點藥粉,「她回來就進了元氏那屋,主僕倆說了好一會兒話。元氏用飯的時候,奴婢借着灑掃的機會,從她枕頭下面找到那包藥,從裏面拿了這麼一點。」
柳雲湘猜到皇后和姜雲影一定會利用元卿月陷害她,所以便讓這嬤嬤監視着元卿月及她身邊的人。讓嬤嬤先回去後,柳雲湘讓子衿拿着這點藥粉去找曲墨染。
不多一會兒,子衿回來,「曲大夫說了,這藥粉叫三日紅花,若是孕婦服用,只消連續服用一點,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但要剝離母體的話,連續服用三日。」
柳雲湘冷哼,如她所料,元卿月的孩子沒了,皇后就會將這罪名安插到她頭上。而她身為王妃,掌控王府後院,加上之前因為妒忌將元卿月趕出府,不用官府調查,所有人都會懷疑她,而她辯解都沒辯解。
謀害皇嗣,即便她是王妃,這也是死罪。她們料定嚴暮會拼盡全力保她,到時惹皇上聖怒,嚴暮也會跟着倒霉。
至於元卿月,當真是蠢,定是信了姜雲影的話,以為只要這事成了,王妃位子便是她的了。
柳雲湘想到這兒,起身朝元卿月那院走去了。
元卿月剛吃了一點飯,便泛起噁心,將吃得都吐了出來,此時正坐在院裏,一副難受的要死的樣子。
「這孩子就是個魔星,專門來折磨我的。」
「姑娘,喝口水吧。」一婢女送來水。
元卿月擺擺手,「喝水還要吐,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奴婢瞧您比前兩日鬧得還凶,是不是因為服用了那藥,影響了胎氣。」
「估摸是了。」
「姑娘,若您是後悔了,興許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已經服用了一次,孩子鐵定活不成了。只要明日後日連續再用兩日,那……」
「姑娘,王妃來了。」
那婢女趕忙打斷了元卿月的話,而後上前向柳雲湘行禮。
柳雲湘看了這丫鬟一眼,倒是個機靈的,只是跟錯了主子。柳雲湘走上前,在元卿月的對面坐下。
「你懷的可是皇嗣,再苦再難也得受着。」柳雲湘笑道。
元卿月臉色抿了抿嘴,繼而笑道:「我甘之若飴。」
柳雲湘挑眉,「你明明有很多條路可以走,為什麼偏偏走這一條?」
元卿月愣了一愣,「王妃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你聽得懂。」
元卿月看着柳雲湘,斟酌許久,道:「我想要的,但被別人佔了,自然要想盡辦法奪回來。」
「可它本就不是你的。」
「誰有本事就是誰的。」
「不惜你腹中的孩子?」
「總要有些割捨的。」
柳雲湘點頭,這一下可以確定了,元卿月不是被逼的,沒有什麼苦衷,單純就是出於欲望。
「對了,姜側妃今日來過了是吧?」
「是,她來探望我。」
「她對你倒是挺好的,還送了這些李子果脯。」
元卿月不解她為何扯到姜雲影,只道:「姜側妃與我一樣身後沒有背景,我們倆惺惺相惜罷了。」
「好一個惺惺相惜,大抵你永遠不能懂她有多惡毒了。」
說完這句,柳雲湘起身往外走去。與元卿月這樣的人,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元卿月以為柳雲湘不敢拿自己怎樣,不免有些得意。在外面透了一會兒氣,元卿月讓丫鬟扶着進了裏屋。
「姑娘,姜側妃今日過來與您說了什麼?」
元卿月一進屋裏,便覺得有股子難聞的味兒,讓她犯噁心,但其他人都聞不到。她皺了皺眉頭,讓丫鬟先打開窗子。
「姜側妃讓我忍兩日,等她將自己人安插進廚房,到時皇后和姜側妃來府上,我會讓你去廚房端一碗粥過來,你將藥放進粥里。我一出事,皇后就會把廚房幾個人叫來審問,姜側妃安插的人就會將這鍋扣給柳雲湘,到時柳雲湘一百張嘴也辯解不了。」
丫鬟聽後有些擔心,「這藥會不會傷了姑娘您的身體?」
「為了達成目的,便是傷了身體也值了。」
元卿月話說完,又乾嘔了起來。
「我去外面拿姜側妃送來的果脯。」
婢女跑出去,見放在石桌上的果脯竟然不在,正要問其他人,這時一個嬤嬤端了出來,「側妃是要吃這個吧,我見起風了,便收了起來,原想等會兒送進屋裏的。」
婢女沒多想,接過那盤果脯就進屋了。
柳雲湘哄着兩個孩子睡着以後,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子衿端來了茶點。柳雲湘倒了一杯茶,見子衿往嘴裏塞了一塊點心,噎的直伸脖子,她好笑的將這杯茶給了她。
子衿喝了一大口,總算順下去了。
「姑娘,奴婢瞧您好像不太高興啊。」
柳雲湘嘆了口氣,「我給過元卿月機會,是她不要的。可到底是一條命,我沒有心理強大到殺人還開心的地方。」
「可她想害您,所以死有餘辜。」
「她確實死有餘辜,只可惜那個孩子。」
「她已經服藥了,孩子保不住了。」
柳雲湘點頭,若那孩子好好的,能活下來,她絕不會傷害這條無辜的小生命,哪怕他最終還是會死在自己母親手裏。
柳雲湘又倒了一杯茶,端起來抿了一口。
「對了,殿下回府沒有?」
「沒,說是宿在宮裏了。」
柳雲湘皺眉,嚴暮應該不會趁着皇上睡着,一刀結果了他吧?
他不會這麼衝動吧,殺了皇上,他們一家四口絕無逃出京城的可能……
想到這兒,柳雲湘不由開始擔心起來。
嚴暮有時瘋起來,還真不一定干出什麼事。
正在她焦心的時候,靜水閣傳來消息,元卿月中毒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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