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隱天下 第十六章，沒有動機便給他一個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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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曉池將黑虎與小楓一同帶回了洛河城。

    他將小楓暫時安置在了客棧，黑虎則是被秘密押到了府衙，交給了趙川看管，同時命令趙川派了一隊衙兵去往洛山村處理了一縱山匪的屍首。山匪盡數被剿滅，不論是對趙川還是對洛山村的百姓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所說手段有些殘忍，場面有些血腥。

    在一番逼問之下，黑虎當着趙川的面，將這些年與劉員外的私下合謀之事盡數交代清楚了，有了這些證據，劉員外想要逃脫官府制裁，恐怕是不可能了。而得到這個結果，白曉池長長舒了一口氣，心情愉悅。

    在離開府衙回客棧的路上，蘇凌夷依舊心存疑惑，問道：「白兄，如今已經掌握劉員外的所有所作所為的證據，他的真面目即將被揭開，但有一件事我依舊不明。」

    「世子殿下請說。」白曉池淡淡道。

    蘇凌夷微微皺眉道：「我們的初衷是調查殺害劉沖的真正兇手，雖說如今可以扳倒劉員外，但殺害劉沖的真兇依舊沒有抓到，所以，此案並沒有結案。」

    白曉池淡淡瞥了一眼蘇凌夷，一臉笑意道：「真兇此刻正關在府衙監牢，怎麼能說沒有抓到，我們一同前去抓的，世子殿下莫不是忘了？」

    蘇凌夷心中詫異，面色一愣，有些難以置信道：「白兄的意思是……黑虎就是殺死劉沖的真兇？」

    白曉池面掛笑意，沒有回答。

    蘇凌夷見白曉池默認了，有些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劉沖真的是黑虎殺的嗎？自然不是，他沒有理由殺他，否則方才審問之時，黑虎便交代了。關於這一點，蘇凌夷心知肚明，只是白曉池這般肯定的說辭，令他着實不解。

    蘇凌夷知道白曉池是一個嚴謹之人，如果沒有抓到真兇，定然不會隨便冤枉他人，即便是一個罪無可赦之人。如此這般，只有兩種情況可以解釋。一是真兇就是黑虎，二則是白曉池早已查出真兇是何人，只是讓已經判了死刑的黑虎做了替死鬼。第一種顯然不是，如此只有第二種情況了。只是此舉為何，蘇凌夷實在是想不明白。

    蘇凌夷沉思許久之後，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解，「白兄可是查出了真兇是何人？既然查出了真兇，為何不將其抓起來繩之以法，反而讓黑虎做這個替死鬼？」

    白曉池看了一眼，對於蘇凌夷猜出自己可能已經找到了真兇還是有些驚訝的，不過僅持續了片刻，畢竟蘇凌夷也不是一個平庸之輩。不過對此，白曉池並不想解釋太多，看着蘇凌夷反問了一句：「坐實黑虎這個真兇，難道不好嗎？」

    蘇凌夷被這個問題問的說不出話來。一個野蠻霸道，視生命為草芥的山匪頭子作為一個殺人兇手展露在百姓面前，這個結果好，當然好，因為這個結果是百姓願意看到的，也會欣然接受的一個結果。

    蘇凌夷沉默了好久，回過神來問道：「那黑虎為何要殺劉沖，他沒有殺人動機呀？」

    「沒有殺人動機，那便找一個殺人動機。」

    聽到這句話，蘇凌夷陡然停下腳步，望着依舊前行的身影，若有所思。他發現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殘弱的白家公子了，又或許是他從未看懂過白曉池。

    ……

    回到客棧，白曉池率先去見了孔墨生，將發生的種種簡略地交代了一遍，孔墨生拂須，輕輕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你心中有數就好。孔墨生並不糊塗，他雖然不清楚白曉池具體是在做什麼，但大概他心中還是清楚的，他相信白曉池能夠處理好，所以有些事情他不需要多加交代和參與太多。

    又與孔墨生言語了幾句，便去見了小楓，如今小楓孤身一人，家人全無，着實有些可憐，但看到藍羽將小楓照顧得很好，白曉池便放心地點了點頭。小楓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性卻比同齡人要稍微成熟一些，不過令他有些詫異的是，在一些不熟悉的人當中，小楓極其的依賴藍羽，這或許是因為藍羽救了她的緣故。

    緊接着，白曉池主動去找了荀勝。這幾日，荀勝一直守衛着客棧，遇到白曉池時會禮貌地稱呼一聲少爺，但少爺主動來找自己卻是第一次，不禁令他有些意外，率先行了一禮，好奇問道：「不知少爺有何事吩咐？」

    白曉池看着他直接吩咐道：「現在，你帶一些人前去城門口守着，見到劉員外便將其抓起來送至府衙，此事我已經向孔大師言明了，你放心前去。」

    荀勝是這一路護衛前去杏林山的將領，但一切要聽從孔墨生的命令。所以即便白曉池是他的少爺，沒有孔墨生的命令，他也不敢妄為。聽到孔墨生已經應允此事，他便沒有猶豫，當即拱手：「是，少爺。」

    言罷，便挑了兩隊士兵悄悄離開了客棧。

    蘇凌夷悄悄地從身後走了過來，說道：「看來一切都被白兄安排妥當了。」

    白曉池看了一眼蘇凌夷，微微嘆道：「只希望不要出現什麼意外便好。」

    蘇凌夷笑道：「想來一切都在白兄的計算之內，定然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

    下午，廖文軒被無罪釋放了出來，同時放出的還有一條消息：劉員外暗中勾結山匪惡事做盡，自私自利，為禍一方，官府將對其進行抓捕。當然這些年，劉員外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的惡事也隨之被抖露了出來，至此，城中百姓才看清楚劉員外的真正面目，才明白劉員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曾經那些以劉員外為榮，崇敬劉員外的百姓頓時以痰唾棄之。

    趙川命人前去劉府捉拿劉員外，白曉池和蘇凌夷則是在府衙靜靜等着。不一會兒功夫，派去的那些年便回來了，回來如此之快，結果可想而知。雖然這種情況是在白曉池的意料之內，但還是令他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劉員外當真敢逃走，好在這一切他都算到了，否則還真讓罪大惡極的劉員外給逃走了。

    趙川面對這個結果，面露苦色，嘴裏念叨着：「逃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白曉池淡淡安慰了一句，「知府大人無需擔心，靜靜等着便是，劉員外是跑不了的。」

    見到白曉池一臉的淡定神色，趙川則是一臉的茫然和疑惑。

    蘇凌夷語氣輕鬆淡然說道：「趙大人等着便是，這一切都在白兄的計算之內，劉員外是跑不掉的。」

    趙川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但見二人如此氣定神閒，只能相信地點點頭。

    ……

    ……

    另一邊，奔逃的劉員外怎麼都想不到如今自己會落了個如此狼狽的模樣，他原本以外黑虎定能解決白曉池這個大麻煩，沒有想到卻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或者說黑虎等人都是一群飯桶，如此便只能認栽。當他得知黑虎被帶回了府衙之時，他便知道他與黑虎之間的關係以及私下的交易藏不住了，黑虎定會全盤托出，如此留給他的路便只有逃走這一條了。

    而就在他暗自竊喜自己早早得到了消息，可以偷偷逃出城的時候，卻發現唯一的一條路也被堵死了，荀勝早就帶人在城門口等他了，想出城是不可能出城了。

    白曉池並沒有待府衙等太久，很快，荀勝便將劉員外押到了他的面前。見到劉員外，趙川不禁對白曉池的能力和荀勝的速度有些驚嘆，不過這些情緒只表露了片刻，只見他指着劉員外以一個成功者的口氣冷聲道：「劉員外，怎麼不跑了？跑到天涯海角，本官也能將你抓回來。別以為你背後有人，本官就奈何不了你，你別忘了，我是官，你是民。」

    這番話，趙川說的硬氣十足，似乎將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怨氣在這一刻都發泄了出來，好不痛快。當然這也只是白曉池和蘇凌夷在這裏，如果他二人不在這裏，趙川還能否說出這番話便未可知。

    劉員外對趙川冷哼了一聲，懶得理會，他心裏高傲的很，完全看不起趙川這種需要看人臉色行事的人。

    白曉池看着劉員外面帶笑意，說了一句好友之間日常的見面話，「劉員外，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劉員外自然是不想再見到白曉池。

    劉員外一臉冷色，語氣之中帶着嘲諷和威脅道：「我是京都兵部尚書曹大人夫人的親哥哥，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蘇凌夷聽着這話有些意思，微微冷笑了一聲，說道：「在本世子面前，竟然還敢如此狂妄，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此次本世子要親眼看着你處以死刑，我倒要看曹尚書能不能救得了你。」

    蘇凌夷敢這樣說，也有這樣的能力，劉員外再如何的目中無人，膽大包天，他也知道蘇凌夷此番話的分量，因此，他不得不重視，不得不有所畏懼，但臉上的神色依舊不改，剛硬至極，只是沒有再言語。他心中堅信，不管白曉池與蘇凌夷如何說，定然不敢就此取了他的性命，但他想不到的是，這一次他是真的踢到硬石頭了，性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來人，將劉員外關進監牢。」

    趙川命人將劉員外帶走，關進了監牢，並吩咐嚴加看管。

    隨後，趙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神情憂慮道：「世子殿下，雖然劉員外被抓了，但殺死劉沖的真兇依舊沒有捉拿歸案，此事百姓們也尤為關心，下官不知該如何是好。」

    蘇凌夷看向了白曉池，白曉池淡淡一笑，說道：「真兇此刻正被大人關在監牢，大人怎麼能說真兇沒有抓到呢？」

    趙川皺眉，難以置信道：「白公子的意思是劉員外……」

    父親殺了自己的兒子？聞言，白曉池扶額，一臉無語，嘆了一口氣，不想說話，似乎是被趙川的愚蠢所驚到了。蘇凌夷白了一眼趙川，似乎也不想理會他。好一會兒後，趙川終於反應的過來，目瞪口呆道：「二位的意思說劉沖是黑虎所殺？可黑虎和劉員外不是合作關係嗎？說他殺了劉沖，沒有動機呀？」

    「沒有動機便給他一個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