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隱天下 第五章，小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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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蘇靜好再次去了文淵閣。

    白曉池知道蘇靜好是來找自己的，按她的意思是來找他聊天的，因此並不意外，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蘇靜好神色還是如往日一般淡然鎮定，但是今日情緒之中卻似乎多了幾分急躁，步履無形間似乎也多了幾分急切。

    白曉池引着蘇靜好在一處坐下，直截了當問道：「公主今日是來找我聊天的？正好我看書也看乏了，不知道公主想與我閒聊些什麼？」

    蘇靜好環視了一眼四周，輕嘆了一聲，說道：「閒聊便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不過這裏似乎很難有那種聊天的氛圍，如果能夠有一壺清茶或者一副棋盤便好了。」

    茶或者棋盤向來是閒聊之時，消磨時間的必備之物。不過這些話從公主這種身份的嘴裏說出來，倒是讓白曉池有些意外。白曉池注視了蘇靜好片刻，然後溫柔一笑，說道：「好，下次公主再來時，我一定滿足公主的這個需求，讓公主不須此行。」

    蘇靜好淡然一笑，似乎很是欣喜白曉池的這個態度。

    「我聽說最近你與左相之女來往密切，可有此事？」蘇靜好故作隨意道。

    白曉池挑眉道：「你監視我？」

    蘇靜好微笑道：「白公子誤會了，我怎麼會監視公子呢？我只是聽到了一些傳聞罷了。白公子現如今是各方勢力的焦點，白曉池的一言一行，言行舉止都受各方關注，我知道這些不奇怪吧。說來，我很好奇白公子是怎麼與左相之女有交集的？」

    白曉池看着蘇靜好想了想，盯着她的眼睛，好奇道：「公主今日來就是問我這件事的？」

    蘇靜好說道：「閒聊罷了，隨便問問。」

    白曉池似乎看穿了蘇靜好的一些心思，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蘇靜好越來越有意思了，淡淡一笑，解釋說道：「我與盈兒姐也是前幾日才認識的，父親帶我去拜訪過左丞相，在左相府遇到了盈兒姐，一去二來，我們便熟絡了起來，漸漸地也就成為了朋友。」

    「只是朋友？」

    白曉池覺得有些好笑，「當然只是朋友了，難不成公主以為還有什麼？」

    蘇靜好眉宇微松，笑着說道：「我聽說白大將軍與左相似乎有意撮合你與盈兒小姐，京都之中傳聞左相很是苦惱盈兒小姐的婚事，一心想讓女兒早些嫁出去，這些想必你也清楚吧？」

    白曉池說道：「清楚如何，不清楚又如何，這些與我有何關係？」

    「盈兒小姐是京都里有名的才女，大家閨秀，難道白公子就沒有對盈兒小姐動心？」

    白曉池沒有回答蘇靜好的問題，而是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公主什麼時候對我的事情這麼感興趣了？」

    蘇靜好微愣，回過神，看着白曉池的眼睛鎮定說道：「我對白公子的事情一直都很感興趣，白公子與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對於白公子的方方面面，我自然是要了解清楚。」

    白曉池輕輕點頭，這些他心裏明白。其實，雖然他們現在相熟，但並沒有到那種心意相通，彼此完全信任的地步，中間還是有一根無形的線將他們隔開着。

    白曉池想了想說道：「公主，如你所說，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但是說不定哪天兒我就會突然下船，公主得早做好心理準備才是。」

    蘇靜好看着白曉池淡淡一笑，回應道：「我想白公子短時間內是不會的。」

    白曉池很意外，「公主這麼相信我？」

    蘇靜好只是笑了笑，沒有回應。緊接着轉移話題說道：「白公子現如今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了，白公子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或者有沒有考慮這方面的事情？」

    聽到這個問題，白曉池臉上的笑意收斂，看向窗外輕嘆了一聲，神色認真道：「既然說到這個話題，我就不妨與公主說說心裏話。婚姻之事對我而言是一件大事，目前還不打算考慮，而且我的婚姻大事只能由我自己做主。至於……喜歡的姑娘……」說着，神色之間多了幾分憂傷，「當然是有，只不過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蘇靜好從白曉池展露出來的神情，看出了些許，說道：「看來白公子曾經有過一段逝去的感情，而且看得出白公子還是一位用情至深之人。」

    「用情至深……」白曉池淡淡一笑。

    蘇靜好又道：「說到這裏，我倒是想問一問白公子對情之一字如何看？」

    白曉池看着蘇靜好笑道：「怎麼？難道公主也有心意之人？不然怎麼會問我對於情字是怎麼看的？」

    到這裏，白曉池覺得自己應該對眼前的這位高冷的公主有一個新的看法才是。初見時，他二人更多的是算計和謀劃，如今接觸越多，了解越多，懂得的也就越多。他覺得現在的蘇靜好才是真正的蘇靜好，之前的蘇靜好的心裏裝了太多的國家大義和承諾。

    「好奇罷了，白公子是經歷過感情的人，應該有更深的理解吧。」

    「公主，經過今日一番談論，我覺得公主與之前不同了。」

    「有何不同？」

    「之前的公主只會與我相談事關家國之事，朝廷之事，從不會與我聊這些生活中的瑣碎。現在坐在我面前的公主心中多了一份只屬於自己的情感和思考，無關國家大義，無關承諾，無關他人。換句話說，現在坐在我面前的是蘇靜好，不是長公主。而且實話實說，前後想比，我更喜歡現在的公主。」

    蘇靜好聞言心中泛愣，胸腔微微有所起伏，甚至嘴角不由自主間勾起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微微調整情緒，故作正色道：「白公子，現在只有你我，如果方才所言讓那些古板的大臣聽到，你便是觸犯了一個對公主的大不敬之罪。」

    白曉池無奈嘆道：「唉，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鍋從天上來。」

    蘇靜好笑了，雖然她不太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她聽得出這是抱怨之言。

    「好了，這裏僅你我二人，我不怪罪於你。而且非但不怪你，反而很喜歡你的真誠之言，實話實說。不過，你對於情之一字的理解，我還是很想聽聽。」

    白曉池看了一眼蘇靜好，輕然一笑道：「好，既然公主想聽，我便說說。這個情……我個人覺得男女之愛是謂情，男女之合是謂情，情為何物，生死相許，情是一個很偉大的東西，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我覺得情是兩個人相扶走下去的信念和憑證。如方才公主所說，喜歡一個人，真的需要用情至深，一心一意。」

    蘇靜好似乎沉浸在了白曉池的聲音里，神色愣愣，如夢如幻，許久才回過神來，平靜說道：「白公子的解釋，我很喜歡，說起來，我與白公子初遇便是因為這個情字。」

    白曉池想起花燈節與蘇靜好相遇的情景，微笑道：「沒想到公主還記得？」

    「歷歷在目。」

    聽到這句話，白曉池的心裏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蘇靜好笑意晏晏地說道：「今日與白公子的閒談，很開心。」

    白曉池淡淡笑道：「公主開心就好。」

    ……

    ……

    眨眼間，半月便過去了。

    由於在文淵閣任職，白曉池與小羽見面的機會少了一些，相處的時間也短了一些，但每日還是會抽出一些時間去見見她，抱抱她，不至於以後父女二人之間的關係顯得陌生。

    白蓉蓉時常需要處理一些府中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更多的時候是林雨萱在照看着小羽，雖然有小蓮從旁照顧，但說到底小蓮只是府中的一個僕人而已，而且她是白蓉蓉的貼身婢女，當然更多的時候還是在跟在白蓉蓉左右。

    隨着一天天長大，白小羽睜着眼睛的時間長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將軍府時常會聽到嬉笑之聲。而且因為白曉池的緣故，那些下人在對待白小羽的事情上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因此，白小羽可以說是被照顧得很好。

    回府之時便交代過，白小羽的存在應該只有將軍府里的人知道才是，但不知道從哪兒泄露的消息，坊間有傳言說將軍府里養着白曉池從城外帶回來的私生子，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這個消息傳到了越來越多人的耳中。

    這個事情說大不大，但對白曉池而言卻是猶如晴天霹靂。因為白小羽的存在，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因此，聽到這個消息，他很生氣。

    「這個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白曉池生氣質問道。

    白蓉蓉從未見到過自家哥哥如此生氣，有些被嚇到，同時也有些自責，「哥，小羽的存在，我也不知是怎麼傳出去的，但想來應該是從府中下人的口中傳出去的，我這就去調查清楚。」

    白曉池輕呼了一口氣，擺手說道：「罷了，府中下人這麼多，人多口雜的，怎麼可能確定到具體是哪一個人。事已至此，也無需再查，大動干戈，既然事情已然傳了出去，就坐實這件事情好了，就如外界傳的那樣，小羽是我的私生子。」

    白蓉蓉眉頭皺起，說道：「哥，你還未婚配，便有了私生子，這樣的消息被坐實了，那哥的名譽……」

    白曉池知道白蓉蓉想說什麼，抬手阻止道：「無妨，我對於什麼名譽之類的東西並不在意，只是這件事如果傳開，可能會影響到將軍府的聲譽名望。好了，我這件事我會與父親細說的，你無需擔心。」

    白蓉蓉點點頭，既然白曉池這樣說，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