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熱血沸騰,充滿激情的少年。
歲月在心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跡,磨平了他的銳氣,消減了他的衝動,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沉靜。
只是千山還遠遠看不透他,陳潯無奈的搖頭一嘆,深邃的目光穿過層巒疊嶂,看向遙遠的天際。
那裏的風景或許更為壯麗,但也更加複雜。
但再多的算計來我五蘊宗躲一下便是,修仙心氣何需如此之高...
「水玉,這孩子交給我吧。」
陳潯眼眸下垂,深深看了一眼男嬰,輕輕呼喚着他的名字,「千無痕,小傢伙,可願入我五蘊宗?」
他溫和的笑了,話音中帶着一縷期待。
「咿...呀呀!!」男嬰跟着笑了,純潔而又美好。
他的眼睛裏充滿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似是在告訴陳潯自己願意,願意在五蘊宗等着他哥哥歸來。
「潯哥,他能聽懂你的話。」小赤趴在後面眼中略微驚訝,「這跑路的幾年裏,我們說什麼他都好像聽不懂。」
「是呀。」瓊華水玉眼中泛着柔和又神秘的光芒,映照在千無痕那稚嫩的臉上。
陳潯呵呵一笑,二指撫着這位像是瓷器娃娃般的男嬰額頭:「他體內有兩個仙道本源在糾纏,這便是千無痕成長緩慢與神志不全的根本原因。」
「廠主,這道藥竟有兩個仙道本源?!」宋恆在此刻終於忍不住插嘴,「這樣活不到太久啊...」
「吼!胖子,這是千山的弟弟,可不是什麼道藥!」小赤鬃毛在風中晃動,眼神不善的看着宋恆。
宋恆心中一緊,此時陳潯的目光也已投射而來,他老人家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這道平靜的眼神卻像是包含了千言萬語。
「宋兄。」
「廠主,小的在!」宋恆圓滑的諂笑着。
「我那後山有個墳,看你挺閒,要不過去住着吧。」陳潯平平淡淡的問了一句,「你看如何?」
遭!
宋恆內心大罵了自己一聲,他這個嘴怎麼老是管不住,自己這老祖宗傳承下來的究竟都是些什麼糟粕?!
他霎時間尬住了,不敢再開口,陳潯也沒有再揪着他不放。
「你們不必擔憂。」
陳潯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他的聲音猶如春風拂過湖面,平和而寧靜,讓人聽了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但卻有着無法抗拒的力量。
仿若他說了沒事,那便是這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讓這男嬰有事。
瓊華水玉看着宋恆那異常尷尬的神色,忍不住抿嘴偷笑,恐怕就陳潯能治得住這位道爺。
「陳潯,你得這樣抱。」
「我知道,我家三妹就是被我拉扯大的,有經驗。」
沒過多久,陳潯有些手忙腳亂的抱起這個男嬰,非常之小心,生怕把他給磕着了,連一絲法力都沒有動用。
他們也一路朝着五蘊宗內而去,沒有再在山門外閒談。
太古凶獸百無聊賴的看了他們的一眼,看來道祖是決定不給它養了,準備自己養。
……
三日後,湛藍天空如洗,萬丈光芒灑在大地,給玉竹山脈帶來了無盡生機。
陳潯纏了塊布,把這男嬰背在身後,反正他也聽不懂話,自己也聽不懂這千無痕的話,先隨便養着吧,等會說話後再開始教導。
不過他還是遇見了不少麻煩事,這孩子雖然不知他到底吃不吃奶,但有些挑食,靈藥不吃,肉食不吃,就吃丹藥糊糊。
這還是瓊華水玉告訴他的,陳潯嗤笑一聲,在他這裏就沒有挑食可言,愛吃不吃,餓幾頓就好了。
這樣的養孩手法,讓瓊華水玉內心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這位道祖到底是怎麼把她三妹拉扯大的...養得可太過粗糙了。
他們今日圍在後山鑒寶。
幾尊沾染着腐朽靈壤的古寶靜靜屹立,它們並不像那些世人所追求的絕世法器那樣璀璨奪目,反而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仿佛被遺忘在時間的角落裏。
然而,儘管它們沒有絲毫的靈氣和術法威能,卻散發出一股令人敬畏的歲月不朽的氣息。
這是一種歷經不知多少歲月光陰的沉澱,是一種見證了無數滄桑變遷的力量,這是歲月之息的化形,是為亘古氣運!
而那伏天修的便是氣運光陰之道,兩者聯繫異常緊密,不可或缺。
「好傢夥,這做工竟如此精緻,到底是何等仙材所鑄。」
陳潯嘖嘖稱奇,他走到一尊古寶前,仔細端詳着它的煉器手法,那精緻的雕刻,細膩的紋路,無不透露出一種超凡脫俗。
甚至讓他心中都不由的帶上了一股淡淡的敬畏。
「廠主,此乃萬族大殺伐時代的古寶。」宋恆雙眼微眯,「唯有在仙墓中依靠墓運之氣才能保存完好,沾染那股氣運之力!」
小赤也是暗暗咽下一口唾沫,這尊古寶鑲嵌着一圈圈繁複而又精細的花紋,其紋宛如生命的脈絡,流淌着無盡的生命力。
更令人驚奇的是,這尊古寶的形狀並非一成不變,而是隨着觀察者的視角和心情的變化而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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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潯一眼便喜歡上了,甚至超過了收藏的奇石。
他忍不住看向宋恆問道:「隨手儲存之物不可用?」
「廠主,一切都會被歲月磨滅,不管是儲物戒,還是任何儲存之物,唯有墓運永恆。」
宋恆今日神情也是難得的鄭重起來,「而且廠主,看古寶不光得看其形,還得摸其脈,掌其意,此紋一看便是用紫安古血澆築而成。」
他說着說着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從此物的起源,寓意,是何種族,如何分辨假貨等等...全部一股腦的吐出。
小赤與顧離盛聽得相當頭大,眼中都漸漸浮現出一抹痛苦之色,宋恆,別念了!
反倒是瓊華水玉,聽得眼冒精光,道爺的墓運學問相當之浩瀚,她這幾百年來不知學到了多少有用的東西。
只是他說的話從來不像家族裏那麼玄奧與縹緲,反倒是有一股大道至簡的意味。
而陳潯不僅聽得津津有味,還拿出小冊子來記錄了不少講究的東西,他太閒了,如今也終於愛上了看書,不再僅限於功法書籍。
半個時辰後,宋恆終於停下了,還有一股意猶未盡之感。
「嚯,不愧是宋兄,此道還真是講究,怪不得做你們這一行的掙靈石呢。」
陳潯打趣了一句,觸摸起那尊古寶來,一股冰涼之感直入神魂,讓他都是一個激靈,「宋兄,此物可鎮宅!」
「廠主慧眼,它本名『昆吾點蒼盞』,絕對的氣運之物。」
宋恆悠悠開口,眼中略顯感嘆,「那仙墓何其浩大,一件,就夠我們吃千年,只是我們帶出的東西太少太少,可惜了。」
「小赤。」
「潯哥!」
「這東西直接賣給我可好?我用作收藏。」
「潯哥,仙墓白嫖來的,我們之間要什麼買賣?!」小赤皺眉,眼中還帶上些不快。
「哈哈哈!好兄弟!」
「不,不是,廠主...」
宋恆眼眶一睜,看着一唱一和的獅子狗與廠主,大驚失色道,「還沒問過我,我還沒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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