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儒生雖然對他微笑點頭,李言卻也並不認為此人就是善意,修仙者面和心毒之輩彼彼皆是,也許上一刻春風和煦,下一刻就會讓你身不如死,尤其是修為高深之人,他們往往性格多怪張,喜怒無常,這中年儒生先前只是一眼就窺破了自己的「潛行夜藏」,這已讓李言很是忌憚。
「莫非這中年儒生也要進入潭下宮殿不成,那麼必須遠離此人才是,他出現的地方,需遠遠躲避開來,莫要因一件小事得罪了對方。」
李言雖然這樣心中想着,同時也生出擔心,如果對方也是衝着赤母精去,那自己又當如何。
赤母精生成之地血葉上人說在宮殿內兇險之地,那次他們無意中得到後,就發生了搶奪,當時就死了數十人。
雖然血葉上人說,知道此事的,大多已經在當天撕殺中殞落,但仍有幾人和他一樣活了下來,這些人保留秘密,以待日後有了充分準備再去探尋,所以這個消息是否傳開,都是兩說之事。
李言此來也就是尋找赤母精,絕大機率是渺茫的,血葉上人說那個地方修士幾乎是很少進入的,他們只是恰巧在外面時,一塊赤母精由被噴發出來的,這種機緣無疑是千年不遇。
李言這次到了那處地方,就要進行長時間的守候,可能數日,甚至是數月也是沒有結果,如果半年不行,他便是等上一年,一年之後還是沒有,便要另尋他法了。
最終是否要冒險進入噴發出赤母精之地的深處,李言現在也不能確定,到時只能隨機應變了。
而就在李言思索間,突然周圍有了一些小小的騷動,當李言再次抬頭時,卻見一道人影忽然騰空而起,隨着這道人影的騰空,湖邊除了那身背竹簍的書僮仰臉望天外,其餘修士都紛紛站起身來,一個個神色戒備中,還帶着一絲畏懼。
就連李言也是身上靈力隱隱波動,因為一直背靠大樹的中年儒生突然凌空飛起,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中年儒生身上氣息波動皆無,若不是有人一直注意着他,當真是無人發現他已飛入空中,中年儒生身上氣息根本沒有刻意隱藏,就是那麼絲毫不顯,他若想殺了這裏所有人,也只是在他一念之間,這裏沒有任何一人可以反應過來,便都會魂歸地府。
在除了書僮之外的所有人戒備中,空中身影又是一晃,便已消失不見,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中年儒生的舉動,弄的其他人一個個不明所以,不知道這修為深不可測修士,到底是走了,還是隱藏了起來。
李言同是望着中年儒生消失的夜空,目中精光閃了幾閃,在他的感受中,之前一直存在的壓迫感消失無蹤,他同樣也在判斷着這位修為深不可測的修士到底是否真的離開而去?
接下來時間裏,即便是書僮一人放下了竹簍,背靠巨樹坐在了那裏,也是無一人敢上前,更不用說呼喝尋問了。
可能是因為中年儒生的不確定因素,所有人竟都不再說話和低語,紛紛盤膝閉目調息,直到數個時辰後,此處也是再無一人過來。
就這般詭異的寂靜中,閉目中的李言忽然聽到有幾聲低喝「宮殿大門要開啟了。」
李言睜開雙眼尋聲望去,卻見湖邊修士開始紛紛站起身形,正有幾人看着潭湖中已開始小聲議論着,這時本來波光如鏡的湖面,在中心處水面底下似正有一片金黃光芒朦朧突現,而且越來越清晰,像似從湖底有某種東西慢慢浮起一般。
李言同樣緩緩站起身形,望着夜色下的湖中心一大片黃光,如同打破了黑夜的一片燈火,他又抬頭看看了天空夜色,判斷此刻距離卯時尚有半柱香時間,這與玉簡上記錄的相同,那麼此刻湖面底下的黃光正是升起的宮殿大門,這個過程大約需要小半刻鐘。
四周議論聲漸漸越來越大,除了那支只有二名築基修士帶領的五人小沒有動靜外,其餘剩下除了李言之外的十二人都是開始彼此注視起來,但最終的目光還是落向了書僮所在的方向,那裏書僮已然重新背起了竹簍,正一臉興奮的望着湖面。
李言看着眼前的景象,他還是心中鬱悶,接下來在宮殿大門完全露出湖面之前,便是要決定今日進入的十二人名額了。
早在之前,他已看清了這裏修士分佈,中年儒生走後,加上他一共十八人,這裏最弱的就是自己和那名書僮,都是孤身的築基中期修為,然後就是由二名築基後期帶領的五人小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名書僮在今日要進入時,應該不會有人敢阻攔,因為誰也不知道中年儒生到底在不在附近,甚至屆時中年儒生回歸也是說不一定的。
那麼書僮就此佔了一個名額,剩下所有人中,那兩名假丹境界的修士是目前這裏修為最深的,當然也不會有人與他們相爭奪。
餘下除了李言外,基本都是擁有着築基後期和大圓滿修士存在的小隊,當然他們的隊伍中也有築基初期和中期,但整體戰力肯定是由最強修士決定。
這樣算下來,好巧不巧十八人中,便把由二名築基後期修士帶領的五人小組和李言排除在了十二個名額以外。
現在看來,那五人小組知道今天爭奪無望了,直接便是捨棄今日進入的打算,但李言必須今日是要進入的。
李言當然不會原因在這裏浪費時間,他若沒到紅楓潭也就罷了,那時想多也是無用,既然到了這裏,那麼遲一天進入,得到赤母精的變數就多了一些,當然是越早進入越好了,這樣算來,他便是要搶奪一個名額才可了。
心中鬱悶歸鬱悶,李言臉上毫無情緒波動,既然自己趕上了人多的時候,今日誰擋也不行,哪怕是暴露實力也要進入,只是現在李言並沒有最先過去,他也不急於一時。
就在眾人議論聲中,湖面下的黃光越來越亮,一個閃着金光物體已有了輪廓,好像是一扇門框的頂部正湖底映射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射向了湖面中心處,在眾人紛紛凝目觀看時,那人已立在了湖面上空,正是站在湖邊一直凝望水面沉思的假丹修士。
此人年約五旬,是一名灰衣老者,頭髮已然花白,面若古銅,早已有了滄桑寫滿臉上,但腰背依然挺拔。
「既然各位道友都在謙讓,那麼段某便是做了今天入內第一人吧,不知各位道友是否有意見?」
就在段姓老者開口說話時,下方已然有人說道「是『重鎖掛天』段未然,這也不出意料之外,這裏可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在沒有其他修士再來之時,他的早在進入名額之中了。」
「那是當然,段道友雖是散修,習得可是一門古老仙術,功法通天,若非他性格孤傲,又曾經」那些人雖然說話聲音極小,並沒有刻意避諱外人,這裏都是修仙者,包括李言在內當然都是聽的清楚,只是有一人說到最後卻是住口不再繼續說下去。
李言早已注意到了此人,誰讓此人是這裏不多的二名假丹修士之一呢,而且此人的靈力凝鍊厚重,比另一名假丹要高上一二籌的樣子,一看就是在假丹之境沉浸了許多年。
下方議論之聲顯然段未然也是聽到時了,但他依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是靜靜的立在空中,心中卻是一嘆,若非早年變故,他恐怕也是有希望進入金丹的,畢竟他得到乃是一門古老修仙傳承。
現在眼看大限已至,此番入得紅楓潭下宮殿,他要去一處地方,在那裏也許可以壓榨出自己最後的潛能,不成金丹,那麼他會永遠留在裏面了。
只是他也知道,紅楓潭下宮殿雖然與世隔絕,但裏面法則之力一點也不會減少,即便是自己壓榨出最後的潛能,但能否接下天劫,都是二說。
他乃一介散修,無論是修煉資源,還是請人護法,那代價都是相當大的,他是提供不出那麼多靈石的。
修仙者有修仙者的悲哀,貓三狗四,無論是何人,也都會有着自己的好友,段未然不是沒想過請好友免費護法,可是唯一的好友已然被淨土宗徵調走了。
老友走的匆忙,走時只是含糊說聲此去短則三五年,其餘則是沒有透露任何有用信息,以段未然的老練,自然猜出老友未說之話的意思。
他能猜出好像老友是出去執行淨土宗什麼秘密任務才是,此項任務應是凶多吉少,以老友金丹期的境界,竟然無法判斷自己最終結果。
「呵呵呵,段道友自然有這資格的,其實這紅楓潭早一日,遲一日進差別不大,不過,孫某也就今日入內了吧,畢竟宗門有不少事,還是要早些回去的。」
就在下方議論聲剛起時,又是一道身影騰空而起,然後就站在了段未然對面十丈左右。
段未然抬頭看了看來人,此人身形精瘦,長臉無肉,膚色發青,一隻鷹勾鼻高高聳起,身着黑袍,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頭鷹隼,赫然是此處另一名假丹修士。
段未然見狀便是抬起雙手拱了拱,並未多言,之前二人早就在湖邊見過,見他過來也是在意料之中。
孫姓修士上去後,下方一時間竟無人議論,李言卻是看到不少人眼中露出畏懼之色。
「此人除了修為高深外,定是不善之輩,這裏明顯不少人是認識他的,卻是沒有人再次出聲了,想來是怕了此人的惡名,卻不知他是來自何門何派了。」李言心中想到。
一時間整個紅楓潭安靜了下來,湖面上黃光越來越盛,已有一個門框頂部漸漸露出了水面,四下寂靜中,只有門框破水而出的嘩嘩之聲。
就在此時,一聲輕笑落入眾人耳中,又是一人騰空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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