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攬罪
「堂下何人,為何阻止行刑?」
冉智柔抬着手,看都沒看一眼卯着勁要將棍仗從她手裏扳走的衙役,眼眸流轉,盯着上座之人。
「張大人要仗打我的兔子,我該不該出手阻止?」
「你說這隻兔子是你的?」
「沒錯。」冉智柔伸出一隻手,邵愛一蹦,便蹦到了冉智柔的手上,兩隻前爪老實地擺在前面,屁股坐在手心,用毛茸茸的腦袋蹭着冉智柔的手指。
這麼乖巧伶俐的兔子,真是可愛得要命,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在冒星星眼了。
「這是跟在我身邊多年的兔子,我一個不留意,便從房間中跑了出來。不想卻來到了刑部,還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誤解,請尚書大人見諒。」
「誤解?」孫慕白看着眼前的人,沒有追究她的無禮,由着她站在堂上,與自己兩邊對峙。
「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吧,我的屬下可是親眼看見有個女人放倒了守衛,闖進了地牢。我得到消息趕過去,看到的,便是這隻兔子,在人犯的腳邊。這期間,我的人緊緊守在刑部大牢外,連只蒼蠅都不會放出來。當然,也就沒人看到這隻兔子進去。進去的是一個女人,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一隻兔子……」
孫慕白不急不慢,走下堂來,邊走邊道。
冉智柔眼睛一跳,孫慕白適時停住。正在最關鍵的地方。
「孫大人無需再說了,劫獄一事,是冉某所為。不關其他人的事。當然,就更不包括這隻兔子。」
冉智柔深知,孫慕白這麼說的目的不過是在逼着她承認劫獄一事是她做下的。她若不將這一切攬下身,愛兒是兔子精的身份勢必會被揭破,即便不揭破,五十刑杖也能當場要了她的命。
愛兒這次的行動被他徹底地利用了,每個時機他都抓得很準。沒法抵賴。而換出愛兒的唯一方式,便是由自己承認這一切。
他們的目的。不過是要回龍玉。冉智柔只是沒有想到,剛正不阿的刑部尚書孫大人,為了回龍玉,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不過也是。在規定的期間內,他們若找不到回龍玉,就無法拿回玉璽,到時候整個天下是會大亂的。這種事,誰都承擔不起,孫慕白和南在臣,這兩個皇命在身的人,也不得不做出一些違背自己意願之事。
何況這位孫大人,自兩年前重新接掌刑部一來。為官變通了許多,有的時候還有些不擇手段。
冉智柔絕沒有想到,孫慕白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皇命。驅使他這麼做的,還有一個更重要更隱秘的緣由。
「你說,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大人就別明知故問了,在你的心中,早已認定是我做的不是嗎?」冉智柔說得挺隱晦,旁邊人聽得是一頭霧水。孫慕白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麼說一般,嘴角微微抿起。看着她沒有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孫慕白重新走回堂上,驚堂木重重一拍,堂下喧囂頓止,一片寂靜。
「因案情還有不清之處,留待堂後查證,先將冉姑娘暫時收押,待證據確鑿、案情明朗之後重新開堂審理,退堂!」
話完,孫慕白便離開了大堂,留下一群人在大堂上大眼瞪小眼。
這個案子就這樣沒了?
也有一些人,漸漸回過味來。問罪兔子不過是一個由頭,孫大人真正要找到的是兔子的主人。他們就說麽,聰明睿智的孫大人,怎麼會治一隻兔子的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熱鬧看也看了,大家都散了吧。儘管許多人心中都有着這樣一個疑問,那兔子的主人怎麼這麼甘心用自己換回一隻兔子?明智孫大人這麼做是要引出兔子的主人,還不躲起來。寵物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罷了,這個問題不要想了,這個世上總是有不少傻子。光天化日之下敢闖刑部大牢去劫獄,這個人可不是腦子有問題麽!
暫時收押的意思,便是她也得和師兄一樣,在刑部大牢待着了。沒有提到愛兒,是這丫頭沒事了?
冉智柔在這邊想着接下來的事要怎麼繼續,而那個已經筋疲力盡的大漢已經頭冒青煙、口吐白沫了。
冉智柔見狀,頗有些抱歉地收回手,剛才太投入想事情,忘了放開了。
冉智柔輕輕放開棍仗,而那大汗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看他的樣子,已經氣喘吁吁,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的份兒了。
而其他的衙役,則一個個縮着肩膀,心裏達成了一個驚人的共識:這個女人,好可怕!
冉智柔被帶到了刑部大牢,而愛兒,堅決不肯離開她,要跟着她一塊兒進去。小主人和無魚師兄都在裏面,她一個人在外面有什麼意思,她也要進去,和他們在一起。
最後還是被冉智柔說服,安心待在外面。因為冉智柔說,她還有一些事等着她去辦,如今她深陷刑部,還不知何時能夠出去,外面不能沒人。
邵愛愧疚地垂下頭,要不是她不聽小主人的話,堅持要救無魚師兄,就不會被他們抓住了,更不會害得小主子替她承擔罪名。
小主子這次來京城,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辦。如今陷在這刑部之中,會不會有礙她的計劃?
她雖然腦袋笨,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能做什麼,但有她在,好歹能為小主人跑跑腿、辦辦事,這是她唯一能為小主人做的事了。
就是不知,她什麼時候才能變回來。這副兔子模樣,什麼都做不了,就連跟那棺材臉承認劫獄一事是她做的都不成。
邵愛暗暗下定決心,等她變回來,一定第一時間回來換回小主人,她不會讓小主人替她受罰的。
何況,等她恢復了法力,就不怕那個棺材臉了。五十刑杖,打就打吧,反正她又不會痛。流放三千里,剛把她送去,她就能飛回來。再說了,小主人一定有別的辦法救出她,不會看着她被人抱走的。
衙役押着冉智柔進了刑部大牢,牢裏的環境比冉智柔想像的要好。一個人的單間牢房,牢房裏沒有想像的潮濕,在牢房的角落裏撲上了乾草,上面還有一床棉被。
雖然與其他的牢房相差無幾,但是收拾得很乾淨,這讓冉智柔有點意外。還是因為這個牢房久未有人居住,被人打掃過了。
衙役將冉智柔送進了牢房,沒有給她戴鐐銬,就是讓她待在裏面,便關上牢門出去了。
周邊幾個牢房,都是空的。刑部大牢,何時這麼空虛了?不過沒有其他人也好,冉智柔並不喜歡在陌生的地方,聽到別人吵吵嚷嚷,何況大牢裏怨氣太重,還是清靜一些的好。
這個地方,偶爾能聽到犯人的大吼,還有那千篇一律幾乎每個犯人都會吼上幾嗓子的「放我出去——」
聲音並不大,過於清靜的牢房,偶爾能聽到幾句人聲,感覺還不錯,不至於太過單調。…
琅華客棧的掌柜正在櫃枱後撥着算盤計算着這兩個月客棧的收支,眼一花,一隻白毛兔子從客棧外飛竄到了樓上。等他眨眼想看清楚一點的時候,則連根兔子毛都沒看見。
怎麼回事?莫非他剛才眼花了。
大白天的,哪裏來的兔子?掌柜的搖搖頭,感嘆自己年紀大了,眼睛也不怎麼好使了。低下頭,繼續算着賬本。
邵愛飛速竄回到自己的房間,跳上桌子,從隨身包袱里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銅光鏡。
這是她下山前師父給她的寶貝,當她變回原形一時又變不回來時,拿出這面銅光鏡,照耀着自己,很快就能回復原形。
可師父也說過,銅光鏡在月圓之夜才能發揮最強功效,因為月圓之夜,是天地精華最盛之時。被銅光鏡照射的過程,便是吸取日月精華的過程,就是因為這個,才能讓她恢復原形。
不過現在等不了月圓之夜了,邵愛用雙爪按住銅光鏡,一屁股坐在上面。鏡子閃過一圈光暈,邵愛的身體剛有了一點變化,很快便沒了動靜。
果然,還是不行嗎?
邵愛又試了一次,這一次銅光鏡乾脆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一天,邵愛連續試了十多次,才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一定是對她的懲罰,因為她亂用法力,不但放倒了刑部衙役,還要強行運用法術將無魚師兄帶走。她以為用一下沒事的,後果竟然這麼嚴重,還把小主人給連累了。
邵愛懊惱地想撞牆,最後演變成毛茸茸的腦袋在牆上左蹭右蹭。
現在不能只顧着懊惱,還有許多事等着她去完成。雖然這副兔子模樣,做事的確有些不方便,但這難不倒她。
而冉智柔,雖然沒料到自己近期有牢獄之災。但在牢裏呆一段時間,並不完全是壞事,應該說歪打正着正合適。
她接下來的計劃有着一定的風險,如今她呆在這刑部大牢中,便會被排除在懷疑對象之外了。
而愛兒,是不會讓她失望的。現在就看着,怎麼讓外面那群傢伙嘗到苦頭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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