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戲終人散
看到此人,戰鬥不自覺的全部都停止了。孫慕白吃驚地看着洞口處那抹熟悉的身影,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走進來的人,正是他們以為現在已經凶多吉少對他們不可能再構成什麼威脅的冉智柔。
「冉冉——」
「是這個女人,她怎麼……」
而皇甫奏中和高劍靈也有些吃驚,冉智柔流的那麼多血可不是假的,還有高劍靈那一劍,可是硬生生地劈在了她的身上。沒有人比高劍靈自己清楚那一劍自己用了多少成功力,肉體凡胎,沒有一個人可以承受這一劍。
可是冉智柔不但沒事,反而還好好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奪了他們的靈子劍,握在自己的手中。
孫慕白已經完全忘了動作,任宗岳倒也狡詐,看準機會,對着孫慕白的背後猛地擊出一掌,孫慕白噴出一口鮮血,視線卻始終凝視着冉智柔的方向。
那樣的痛苦,又那樣的興奮。
在得知冉智柔可能會死的時候,孫慕白真是萬念俱灰。可就在這一刻,孫慕白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又回來了,哪怕被任宗岳一掌擊得眼冒金星,連冉智柔的樣子都看不清楚了,他還是覺得很高興。
現在就算讓他死去,他想他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慕白,別分心,你沒忘記我們到這兒來的任務吧?」現在他們所有人,全部都只有一至兩成的功力,在經歷了剛才的大戰後,誰也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而功夫最高的慕白,又被任宗岳那賊子傷了,這下子境況可是大大的不妙。
冉智柔握着靈子劍,靈子劍在她的手中乖張無比,一點都沒有弒主的現象。方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他們看到的一場大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冉智柔會沒事。她又會回到這裏,難道冉智柔早已洞悉一切,這一切只是她佈下的局,在所有人都沒有機會和她反抗的時候。她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裏,將一切的事情做個了結。
孫慕白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冉冉,你知道了嗎?」
她早就知道,他是欺騙她的。他來到她的身邊是別有目的的,所有一開始連她都瞞過了,什麼都不願意告訴他?
雖然是孫慕白欺騙冉智柔在先,可是得知這個事實還是讓他萬分痛苦。他還以為,自己在冉智柔的心中,已經有了一丁點的地位,現在看來還是他在自作多情。
「我說過吧,除了我自己,我誰也不相信。」冉智柔冰冷的聲音傳來,不帶一點感情色彩。就好像她已經將自己的感情所埋葬。讓人感受到的唯有冰冷,這樣的冉智柔是那樣的陌生。
「……」
不,只有冉智柔自己知道,自己已經相信了這個人。她對他的信任有幾分,刺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劍便有多痛。
如今,那一劍的傷口已經快要癒合了,可是纏繞在冉智柔身體裏的痛意並沒有消失。可是奇怪的是,面對孫慕白的背叛,她已經沒有了那種刻骨的恨意,更多的而是漠然。
第一次被人背叛的時候。是撕肝裂肺的痛和恨,並發誓要一輩子討回來。而面對孫慕白,或許有個最好的報復這個男人的方式,那便是一輩子不要再看到這個男人!
因為冉智柔已經發現。這個男人其實還是喜歡她的。雖然這一點喜歡,比起他們的野心算不了什麼,但只要能夠傷害到他,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她要爬到最高的位置,要將所有的男人都踩在腳下,從今以後。只有她傷害臭男人的份,這些人再也不能隨心所欲地傷害她、背叛她。
這是冉智柔在離開這個山洞時所做出的誓言,而現在,她回來了,來向這些人討債。
「交出那把劍!」
「把那把劍拿過來!」他們在這裏拼死拼活,憑啥讓這個女人得了這把劍?他們為此已經拼盡一切,哪怕這條命不要,也決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把劍落入其他人的手裏。
「想要劍,要看你們有沒有命來拿。」冉智柔冰冷的目光掃過靈子劍,從頭至尾。靈子劍就像是感覺到了主人的戾氣,錚錚着飛到半空,劍尖對準了山洞內的幾個人。
那劍尖仿佛有一種勾魂奪魄的魅力,指着誰誰就感覺到徹骨的寒意,仿佛已經被閻羅王給盯上,被貼上了即將死去的標籤。
任宗岳也知道情況的嚴重,冉智柔靈子劍在手,現在的他們,宛如待宰的羔羊。他們知道,現在一定要做點什麼,否則就會死在這個女人的手裏。
孫慕白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身陷絕境,只是看着面前的那個女人,恍如從未認識她,又恍如在短短的一瞬間,已經將他們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全部走了一遍。
兩年前的蕁水河畔,他人生中第一次看見冉智柔,那樣快樂而又明媚的女人,一出現便如暴風雨一般席捲着他整個生命。雖然她並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正是因為她的笑容,助他走出了人生的低谷,重新出發。
再來便是兩年後,在刑部衙門再次看見她,她早已不是兩年前那個無憂無慮豪情萬丈的冉智柔。但這樣的冉智柔,讓他更心痛。他曾發誓,要將這個女人從那個傷害她的男人手裏奪走,然後用盡一生的努力,來給她幸福。
別的情況他從未考慮過,因為在孫慕白看來,天下間除了他,再也沒有人能夠給冉智柔——這個可憐而又飽受上海的女人幸福。
他在冉智柔燦爛如陽光的笑容里看到了對感情的懼怕和絕望,不敢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哪怕心裏有渴望,也只能用堅硬的殼將自己層層包裹。在那個時候,他便告訴自己,這要經過自己的努力,讓這個女人信任他,重新信任感情。
哪怕一時不被她信任也不要喪氣,留給他們的還有很長時間,為了心愛的女人。自己多長的時間都能等。他一直這麼想,也抱着這樣的心情等待着,可是,到最後那個在關鍵時刻傷害冉智柔。把她送上死路的人也是他!
孫慕白有多愛冉智柔,就有多麼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力量還不夠強大,不得不做出妥協,痛恨自己為何要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還妄想着要和這個女人在一起。用餘下的生命來給她幸福。
這個女人的眼底,可沒有一絲的溫情了,連一點餘光都感受不到。
在刑部衙門再次見到冉智柔的時候,孫慕白曾經以為那樣的冉智柔讓他覺得很心疼,可現在他才知道,什麼才叫做撕心裂肺。
可是他,連句辯解的話都不能說,誰又能了解他心中的苦?
再多的辯解,也隨着高劍靈那一劍而結束了,這意味着。孫慕白再沒有洗清自己的機會。
「我們一起上!」現在已經孤注一擲了,他們也不可能再互相算計,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個山洞。
冉智柔這個女人太可怕了,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與先前的感覺完全不同,習武之人的直覺是非常靈敏的,他們能夠感覺到她身上滔天的殺氣。
這下子再沒有人遲疑,五個人,不管之前受了多重的傷,又耗損了多少內力。分成四面八方朝冉智柔攻擊而去。
「哼!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靈子劍凌風一掃,剛飛身而上的任宗岳和左右兩大護法俱都被劍氣所噬,從高空跌落下來。
倒在地上。撲騰了半天,也沒有任何的氣息。
而其他的方向,趁着這段時間,已經攻進了冉智柔的周圍。冉智柔飛身後撤,後撤的同時,對着左右側的人各揮出了一劍。靈子劍在手。什麼招式武功都是多餘的,再厲害的人,對上靈子劍,也只是肉體凡胎。
在說到一起上的時候,高劍靈就提着薔薇劍從冉智柔的左肋偏後的地方攻了過來。這個高劍靈,也着實陰險,知道冉智柔一定會正面迎敵,而她在擊倒任宗岳和他的兩位屬下時,還需要一番工夫。趁着這段時間,他便能從左肋成功轉至她的身後,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而皇甫奏中,不愧是和高劍靈是一樣的人。他們倆的想法不謀而合。靈子劍再厲害,終歸也有破綻。只要抓到攻擊的時間點,進行聯合攻擊,那其他人就沒有辦法了。
可是他們小瞧了冉智柔,這靈子劍不但可以順着使,冉智柔還能將其倒着使。就在兩人以為即將得手的時候,從冉智柔的肋下忽然斜刺出一劍,直擊高劍靈的左胸。
這一劍恍如從天而降,還沒看清楚,它就已經出現在那裏。這一劍實在來得太快,來得太過突然,等高劍靈意識到的時候,身體已經軟軟倒了下去。
他沒有想過會死,他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達成,現在在這裏死去的話,那便什麼都做不成了。
高劍靈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胸口,用所有的生命祈禱,能夠讓他活下來。只要活着,他想要活着,他現在還不能死。
皇甫奏中眼看着高劍靈遭此厄運,也知道憑他們的實力無法阻止冉智柔。現在他們奪劍是沒什麼希望了,只要劍在冉智柔的手上,總會有辦法的。
皇甫奏中想要擺脫,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整個人已經被靈子劍鎖定,就在冉智柔一劍要刺向皇甫奏中的時候。一道陰影閃了過來,擋在皇甫奏中的身前。
而那把靈子劍,則直直地插進了孫慕白的身體裏。
鮮血噴出,噴灑到冉智柔的臉上,冉智柔冰冷的眼睛終於出現了些微的晃動。
「慕白?」皇甫奏中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雖然他威脅孫慕白為他奪劍,可是他沒有想到孫慕白竟然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在他看來,慕白應該是恨他的,他的心裏只有那個女人,早已沒有他這個兄弟。
因為他這個兄弟,恰恰是傷害他最深的人,就連他心愛的女人,也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他們成為仇人。
「皇上,我並不是為了你。」孫慕白說話都很吃力,手死死地握住靈子劍,不讓冉智柔掙脫。
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冉智柔還會聽他說話。
在他做下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已經沒有對冉智柔說話的資格。他知道,以冉智柔的性子,是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的。
他寧願選擇死,也不願在這樣痛苦地活着。哪怕是用這樣的方式,他也想把自己說的話告訴他。
「冉冉,你不能……殺他,他是皇上,就算是為了江湖,為了瓊山,你也不能殺了他。」
冉智柔撇過頭,回答他的是錚錚的泉鳴。那是靈子劍在怒吼的聲音,「你也聽到了,就算我願意放過他,我手中的這把劍也不會放過他。」
「想要多少血,就用我的血。就讓我的血,來洗清這一切吧,冉冉。」
「不要這樣叫我,你不配!」
孫慕白苦笑,嘴角的血絲慢慢劃落,哪怕是牽動一下嘴角,都成為了奢侈,可孫慕白還是要笑,因為他想讓冉智柔記住他笑着的樣子,哪怕直到這一刻,他依然不會怪她。
那個被傷害的人,不是他,而是冉智柔。
「……這是我第二次受你之劍……也是最後一次……冉冉,或許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可是我還想要告訴你……我……喜歡你……孫慕白喜歡冉智柔,從兩年前……第一次相遇,我就已經喜……喜歡……」孫慕白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氣息,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慕白!慕白——」皇甫奏中不停搖着孫慕白的身體,但孫慕白已經沒了任何氣息,冉智柔手中的劍有些不穩,靈子劍在劇烈的錚鳴着。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靈子劍感受到了主人心裏的凌亂,才會這麼掙扎抗拒嗎?
冉智柔冷漠地看着地上倒着的那個男人,那個在臨死之前依然在說着愛她,卻在危急關頭朝她背後刺出致命一劍的男人,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可不管真假,她都已經不在乎了,已經不會愛了,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了。無論是夏朝陽,還是孫慕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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