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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夢半醒間察覺到殷稷分開她的腿在給她擦拭身體。
她懶得動彈,就由着他去了,但那人卻越來越過分,竟沿着腿根一路親了上來,頗有再來一場的架勢,她不得不打起一點精神來,抬手將殷稷的大臉推開。
「不准再鬧了,後天要回朝……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殷稷抓着她的手親了一口:「我就親親你,不做別的。」
謝蘊抽回手將自己縮進了被子裏,裹得嚴嚴實實的,半晌後她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意猶未盡的嘆息,隨即有具溫熱的身體從後背貼了上來,將她緊緊攏在了懷裏。
後半夜睡得十分安穩,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邊境的陽光很好,哪怕透過窗戶和帳子照進來,也仍舊有些刺眼。
謝蘊被晃得睜不開眼睛,索性又閉上了,困意險些又湧上來,卻又被干疼的嗓子壓了下去,冬日本就乾燥,昨天炭盆又一直燒得旺,她有些難以忍耐,抬手推了推身邊的人,觸手卻摸了個空,殷稷已經起了,但床榻還是溫熱的,顯然人離開並沒有多久,她索性開了口:「稷郎,茶水……」
不多時外頭就響起腳步聲,有人托着她的後頸將她半抱了起來,抵了杯茶在她唇邊。
「可還要睡?」
謝蘊兩口茶下肚,已經徹底清醒了,「不睡了,還有好些事情要忙。」
「不着急,我看着收拾也是一樣的,你若是累就再睡一會兒。」
謝蘊卻還是搖了搖頭,在他懷裏蹭了幾下就想坐起來,卻不防備那衣襟又開了,線條分明的胸腹上紅痕鮮明又吸睛,謝蘊呼吸一窒,手忙腳亂地給他繫上了衣帶。
殷稷低聲悶笑:「大早上起來就輕薄我?我就說昨天不夠……」
「惡人先告狀,」謝蘊惡狠狠地將他的外袍也給他繫上,「你當我看不出來,你又在勾引我?我說皇上……」
她仰頭看過去,「我怎麼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殷稷挑挑眉:「你是說這法子沒用了?」
他隨手將茶盞放在矮几上,抬手要去解衣帶,謝蘊當即慫了,討好地朝他笑:「好了,稷郎,你今天還得去見蠻部的首領呢……」
殷稷笑得肩膀都抖了起來,捧着謝蘊的臉頰狠狠親了她一口:「我沒那麼禽獸,明天還得趕路,不能這麼折騰。」
謝蘊鬆了口氣,拽開他的手就要下地,端的是翻臉無情。
殷稷心裏癢得厲害,側頭咳了好幾聲才跟過去,見謝蘊在梳頭髮,抬手捏着她的頭髮不讓她梳,手背上被拍了一巴掌才癟着嘴躲開。
謝蘊仍舊開始攆他:「時辰也不早了,你還不去嗎?」
「着什麼急?」殷稷被攆了很不高興,索性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昨天慶功宴他們已然向朕表明了態度,說願意接下傳恩令,只剩了那零星幾個不願意的,倒也用不着大動干戈。」
謝蘊拿着梳子的手一頓:「你是想拿他們做個墊腳石?」
殷稷忍不住又想親她,謝蘊當真是聰慧,什麼東西都是一聽就懂,根本不需要多做解釋。
原本他是想着如果這些部族冥頑不靈,那就只能打到他們無力反擊,但結果比他預想的要好,大概是昨天的軍中大閱讓這些蠻部首領們大吃一驚,沒想到邊境打了三年之後,邊防將士竟還如此充足,他們看不見佔便宜的可能,便只能選擇保全自身。
只是靠武力威懾畢竟還有後患,所以留着這幾個不肯接傳恩令部族也好,就讓所有人都看看,沒有大周庇護下的蠻族,過得是什麼日子。
有了這般對比,他們才知道這是恩典。
「我家稷郎可真是聰明……」
殷稷下巴不自覺抬起來,輕輕哼了一聲,謝蘊手有些癢,索性扔了梳子抬手去揉他的耳垂。
內殿的門卻忽然被敲了兩下,玉春的聲音傳了進來:「皇上。」
他沒說別的,謝蘊的手卻仍舊頓了一下:「是有別的安排?那你快去吧。」
「沒什麼大事,我以為你還要睡一會兒,就傳了幾個朝臣來用早膳,你可要一起?」
謝蘊搖搖頭:「我想去見見明珠。」
原本她昨天晚上就想去的,結果殷稷那麼一鬧騰,就讓她忘了。
殷稷也沒勉強,抓着她的手揉了一把才起身:「廚房一直燉着阿膠,你記得吃,我先出去了。」
謝蘊本想送他,被他一把摁住了肩膀:「我自己走就是了,你忙你的。」
謝蘊沒再堅持,轉回頭去繼續梳頭髮,殷稷又回頭看了他一眼,才抬腳出了門,門扉合上的瞬間臉色上的無賴和柔軟就都散了:「人都到了?」
「是,幾位負責城防的將軍和工部的人都到了。」
殷稷眼底寒光一閃,抬腳去了外殿,朝臣們紛紛起身見禮。
殷稷一撩衣擺,在上首坐了下來,這才一抬下巴:「免了……城牆修繕得如何?」
天寒地凍地,其實現在並不是修繕城牆的好時機,可誰都知道大戰方止,皇帝再怎麼擔心豐州安危,也不在這一兩日,他這般急切,是因為有人的骨灰還沒好生處理。
「回皇上,如今天氣寒冷,的確不好動工,但臣有一法可行。」
工部侍郎連忙開口,說話間頭都不敢抬,唯恐瞧見皇帝眼中露出不滿來。
他這個逃避的法子卻是對的,因為殷稷在聽見「不好動工」四個字的時候,臉色一瞬間陰鷙了下去,可卻克制着沒有發怒,只是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來聽聽。」
工部侍郎如蒙大赦,正要開口,內殿的門卻忽然開了。
「稍等。」
殷稷開口打斷了侍郎的話,起身走了下來,滿天陰雨瞬間露了晴:「多穿件衣裳,外頭起風了。」
謝蘊答應了一聲,見朝臣們都在,遠遠屈膝見了一禮,唬得眾人慌忙回禮,謝蘊沒看出不對勁來,只是有些茫然:「怎麼還沒傳膳?都這個時辰了。」
「臨時出了點小事,商議完就用。」
他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衣裳,披在謝蘊肩頭,一路送她出了門才又折返了回去,晴天朗日再次陰雲密佈,朝臣們連忙低下頭,剛才看見皇上那般柔和……一定是錯覺吧。
「說說你的法子。」
殷稷再次開口,聲音里毫無情緒,工部侍郎連忙躬身:「是,臣這幾日查驗過豐州城牆,北城牆損毀嚴重,怕是要大修,需得等天氣暖和之後才好動工,但南城牆只是小損傷,修補後可以火烤穩固,若是皇上允許,可先修繕南牆。」
殷稷沉吟片刻,心裏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南牆對着的是千門關,是大周,他不覺得殷時有這個資格看見這些;可換個角度思考,那敗類最看不得的就是阿蘊和他過得好,讓他日日瞧見他們,似乎更誅心。
「就按你說的做。」
工部侍郎長出一口氣,連忙謝恩。
「你們好生輔助,儘快完工。」
其餘人紛紛躬身應聲,倒退着要下去,卻又被殷稷攔下了:「留下用早膳吧。」
眾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再次謝恩。
殷稷的目光卻看向了外頭,明天就該起程了,這次回到京城,他們的大婚終於可以提上日程了。
殷時,你給朕好好地看着,朕要給謝蘊這世上最宏大的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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