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悍妻:沖喜相公寵上天 第六十六章 白玉煙的計謀,喬遷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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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趙老爺派馬車來接白薇,一同去段府。

    趙老爺坐在馬車上等。

    白薇帶着畫稿去見段羅春。

    段羅春很驚訝,白薇這麼快將圖稿畫好。

    白雲、流水、蒼松翠竹、古道夕陽,老翁幼童。

    她以山水人物、亭台樓閣為題材,雕刻出一副淡雅寧靜的山水風景。

    白薇見段羅春執着畫稿良久不言,心中忐忑,玉山子在歷史上盛行於明清,而《大禹治水》玉山,標誌着中國古代玉器走向鼎盛。若說玉山子代表玉雕藝術最高水平,那薄胎工藝便是不可跨越的豐碑。

    薄胎工藝在清代之前近乎失傳,因深受乾隆喜愛復興,在乾隆逝世後,再次瀕臨失傳。

    玉雕是減法藝術,玉料價值高,一步雕壞意味着重大的損失。雕刻薄胎需要極大的魄力,每一步雕琢,都是在挑戰極限。對這種薄如蟬翼的作品拋光,都有如臨深淵之感。

    無論工藝或者成本,薄胎都是險中求美器,讓許多玉匠師退求其次。

    若不是時間緊迫,白薇或許會嘗試薄胎玉器參賽。

    可幾件薄胎才有一件成功,玉料耗損太大,還不能保證參賽之前能否成器。

    「玉山子看似簡單,可也講究技藝。」段羅春將圖稿放在長案上,「山石佈局講究均衡、穩重,層林疊起,高低錯落,深淺對比,力求雕刻出其中清淡意境,古樸莊重。用刀平穩,轉折圓潤,不同民間的裁花鏤葉。」

    白薇對玉山子創作純熟,心中有勝算在,因為在明朝之前,山石雕琢以鑽法為主,孔狀、砣狀鑽痕尤為明顯。而在明清時期,會採用高浮雕、淺浮雕、線刻、多層透雕等多種雕法,玉器更為美觀。

    經過她的觀察,現在對於玉山子的雕刻,都是停滯在明朝之前的技術,所以她才會選用玉山子。

    而段羅春的一席話,令她心神一震,立刻意識到她看到的只是一個片面,寶源府城的玉雕技術太過落後,坐井觀天的既視感。

    白薇不敢大意,坐在凳子上側耳傾聽。

    「玉山子適用大件玉料,需要對複雜圖案精準的掌握,更注重細節處理。我們的時間不足,只能雕刻小件,若想要取勝……難。」段羅春下最後的定論。

    白薇聳拉着腦袋,可憐巴巴的喊,「二師父……您指點迷津吧。」

    段羅春哈哈笑了幾聲,將畫稿捲起來,敲在她腦袋上,「自個再琢磨琢磨,若我直接給你個圖稿,反而讓你受到限制,失去靈氣。」

    白薇蔫蔫地,滿滿的自信心,受到了打擊!

    「趙老爺托我給他傳個話,他想要拜訪您,不知您可有時間見他?」

    段羅春瞪她一眼,哼哼兩聲:「你又得了他的好處?」

    白薇嘿嘿笑道:「您說石場難買,這不是我正好瞌睡,他遞來一個枕頭,我架不住這巨大的誘惑。不過他表態了,我只負責傳個話,您不必為了我勉強自己答應他,反正石場已經賣給我了。」

    「我不想旁人說我的徒弟過河拆橋。」

    「趙老爺沒少幹這種事,他應該能理解。」

    段羅春將白薇攆走,讓她將趙老爺請進來。

    白薇通知趙老爺,她坐在亭子裏等人。

    院子裏種滿一片翠竹,再無其他的綠植。

    白薇倚着美人靠,寒風吹着翠竹籟籟作響,地磚上鋪着一層枯葉。

    木輪壓過枝葉的細微聲音傳來,白薇側頭望去。

    只見一位年輕男子坐在輪椅中,裹着雍容華貴的銀貂裘,領口一圈雪白的皮毛映襯着他清雋秀美的面容溫潤無害。

    一頭烏黑的青絲半扎半束,簪着一支梅花玉簪,瘦窄修長的手指,脈絡清晰可見,握着一串佛珠。

    「咳咳……咳……」男子拿着錦帕捂着嘴唇咳嗽。

    他歪歪斜靠在輪椅中,劇烈地咳嗽令他胸口震動,淺色的唇瓣顏色愈發白了幾分,倒有幾分病弱之美。

    白薇愣住了,認出是買她玉蠍的男子。

    元寶將段雲嵐推進亭子裏,放下幔帳,遮擋住寒風,喉嚨里的癢意緩解,慢慢止住了咳嗽。

    「天寒地凍,姑娘為何不在屋子裏等人?」段雲嵐眉眼柔和,眼梢染着淡淡的笑意,「後院中有幾株梅花,景色比前院優美雅致。」

    白薇笑道:「各花入各眼,我倒喜歡這份清幽寧靜。」

    段雲嵐輕輕一笑,眼睛像月牙一般下彎,透着遠山煙嵐的朦朧感。秀美的面容平添幾分靡麗之色,語氣十分溫和,「你說的極是。」

    白薇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佛珠,這才發覺他身上透着清冷的檀香,並沒有半點藥味。

    他們並不相熟,白薇垂下眼角,沒有再搭話。

    元寶端着茶壺溫在小爐子上。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亭子裏,只有小爐子上溫着的茶壺汩汩冒着裊裊煙霧,清香四溢。

    白薇搓着手指,眸光落在茶壺上。

    段雲嵐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着珠子,他坐在白薇的斜對面,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視線中,抬起薄薄的眼皮,睇向候在一旁的元寶。

    元寶心領神會,立即拿出兩隻碧玉杯倒茶,擱在托盤裏,端着遞給白薇。

    白薇一愣,當看見呈茶的玉杯,眼睛都在發直。

    蓮花瓣香草紋薄胎碧玉杯!

    線條流暢柔韌,精細秀麗,她透過杯壁能夠看見裏面沉浮的茉莉花瓣。

    段雲嵐淺抿一口茶,看見白薇驚喜又詫異的眼神,轉動着杯身道:「這是段家的玉匠師雕琢而成,你覺得如何?」

    「挺好。」白薇心潮湧動,她被困在這一方小城,眼界同樣受到局限,她根本不知道寶源府城之外玉器工藝發展得如何。

    段羅春的指點,眼前少年的玉杯,一次次打破她的認知,讓她震撼。

    段雲嵐悠然閒淡地飲茶道:「我見識過姑娘的作品,你的雕工不錯,與京城裏的工匠相比,卻相差甚遠。你還太年輕,留在這小小的縣城,埋沒你的天賦。我是惜才之人,你若有機會去京城,我引薦你會一會這位玉匠師。」

    白薇沒有想到他這般平易近人,將茶杯握在掌心,暖暖的熱流化去指間的僵硬,「謝謝,今後有機會去京城,我定當去拜訪。」

    段雲嵐微微頷首,不緊不慢道:「我聽聞你拜段羅春為師,他在玉器大比之後,動身去京城。若是如此,我們便約在盛夏。」頓了頓,他的語氣愈發輕柔低緩,「盛夏炎熱,秋涼之際最佳。」

    白薇心中訝異,面不改色道:「我不會去京城。」

    「為何?」

    元寶也忍不住說道:「白姑娘,京城才適合您發展,您若是去京城,必定能有一席之地。」

    「我的家在這裏,自然留在這裏。」白薇隱隱覺察出,似乎從一開始,他就是故意拿出這套茶杯,引起她的注目,目的是說動她去京城。

    這樣一想,她便問出來了。

    段雲嵐笑了笑,「我為段家招攬你。」

    「多謝公子好意,我自由散漫慣了,不喜歡受到約束。」白薇婉拒。

    段雲嵐點了點頭,緘默不語,慢慢品茶。

    白薇多次拒絕,段雲嵐脾氣很好,並不動怒變臉,氣質如蘭,溫和寧雅。

    段雲嵐一杯茶喝完,元寶將杯子接過去,他拂了拂衣袖,抽出一封信帶出一物落在腿間。

    白薇看着那塊黃皮子玉器,赫然是她在選寶大會雕刻的,後來贈給沈遇,怎麼會落在他的手裏?

    元寶將信封遞給白薇。

    白薇疑惑地看向段雲嵐,並沒有動。

    段雲嵐道:「白姑娘,這個你收下,或許對你有幫助。」

    白薇看着他手裏的玉器,遲疑片刻,她將信封接過來。

    元寶推着段雲嵐離開。

    她皺着眉心,看着段雲嵐的背影,猜不透他的用意。

    將信塞進袖子內袋裏,便見趙老爺從屋子裏出來。

    趙老爺滿面春風,對白薇的態度更好上幾分,「薇丫頭,你的那個石場太小了,出不了多少好玉料。參賽需要啥玉料,只管與趙叔說,甭客氣。」

    白薇乾脆地應下。

    趙老爺親自送白薇回村,隨從從另一輛馬車搬下兩口箱子,「薇丫頭,明天你們喬遷,這是趙叔給你們的賀禮。」

    「趙叔,您太客氣了。」

    「一點小意思,你不收下,就是瞧不起趙叔。」趙老爺讓小廝將箱子搬去白家。

    白薇給趙老爺道謝。

    兩人道別。

    白薇轉身準備回家,就看見劉老太太拄着拐杖,手裏拿着一顆白菜。

    劉老太太將白菜往背後藏了藏,被白薇看到覺得丟臉。

    她又看一眼趙老爺華貴的馬車,又看着白薇手裏提着一籃子吃的,心裏酸溜溜的,「你家明天喬遷,你姑母會來吃席面。」

    「知道了。」白薇應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劉老太太氣得將手裏的白菜摔在地上,這個賤人從縣城買吃的回來,也不知道孝敬孝敬親奶!

    林氏拎着兩顆水靈的大白菜,「劉嬸,你的白菜掉地上了。」

    劉老太太想說不要了,可家裏半點吃的都沒有,憋着一肚子悶氣,將白菜撿起來。

    白薇看着劉老太太抱着白菜離開,她抿緊唇角,哪裏不知道劉老太太為啥生氣?

    無非是氣自己沒有給她吃的,劉老太太是不知好歹的人,她若是給了吃的,指不定又拿這事興風作浪。

    她回到家,打開箱籠,趙老爺給的東西很實在,一箱子酒水,一箱子布匹。

    江氏和白老爹、白離、沈遇一起去鎮上購置明天喬遷要用的東西。

    白薇坐在條凳上,她將信拆開,裏面是一副圖。

    慶元九老圖。

    她皺緊眉頭,不知道段雲嵐給她這副畫的用意。

    「回來了?」沈遇扛着兩個大麻袋進來,擱在廚房。

    江氏白老爹一人挑着一籮筐擱在雜房。

    白離哼哧哼哧馱着一麻袋糧食,扔在廚房裏,一抹汗水,腿軟的去裏屋,一頭倒在床上。

    江氏與白老爹去收拾。

    沈遇站在白薇身後,看着她手裏的圖,神色莫測。

    「我今天在段府碰見一個少年,他給我這副畫。」白薇將畫遞給沈遇,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注視着他的神情,「我給你的那塊玉餅呢?」

    沈遇垂下眼帘,低聲道:「贈給一位故友。」

    白薇低頭認真將圖摺疊起來,「是你讓他在選寶大會幫我?」

    「不是。」沈遇坐在白薇對面,倒一碗水,「你的作品打動了他。」

    「如果不是你拜託他,他不會參加選寶大會。」白薇觀察段雲嵐,他的東西都很精細,家境底蘊深厚。

    段羅春很受人敬重巴結,可段雲嵐卻直呼其名,可見他的地位。

    沈遇驀地笑了,「這是他的選擇。如果他不想參加,誰也勉強不了他。」

    白薇點了點頭,「他這人挺好的,性格溫和平易近人,你提一句,他肯定會幫忙。大約是知道我要參加玉器大比,準備用玉山子參賽,就將這慶元九老圖給我。」

    「是嗎?」沈遇唇邊的隱去。

    「他挺樂於助人,大約我是你的朋友,他才會幫我。我原來想雕刻九老圖,可惜我記不住細節。」白薇拿一塊帕子給他擦汗,「他的身體不好,病情嚴重嗎?」

    沈遇看着她手裏的帕子,沒有接,擱下茶碗,「藥石無醫。」

    「這麼嚴重?」白薇十分驚訝,他精神看着不錯。

    沈遇沉聲說道:「他不適合你。」

    「?!?!?!」

    白薇沒有想到她好奇的問一下,他就認為她對段雲嵐有其他心思。

    她無語的看向沈遇,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沉靜的目光中,隱約摻雜着一抹不易覺察的懊惱。

    懊惱?!

    白薇覺得新奇,他向來穩重,似乎什麼事都掌控在手的淡然,極少有這種情緒。

    沈遇在懊惱,不該將那塊玉餅送給段雲嵐。

    也不該請他幫忙。

    白薇便不會認識他,對他生出好感。


    段雲嵐看似溫和有禮,翩翩君子,可隱匿在他溫潤無害的面容之下,是殺伐果決,心狠手辣。

    想到白薇對段雲嵐的關心,眉心狠狠一擰。

    「看人不能看表面……」

    「現在成親都是盲婚啞嫁,全憑父母做主,甚至在洞房的時候,才是第一次見面。」白薇看着他緊蹙的眉心,「就像咱倆,一步到位,媒婆都省去了。」

    沈遇心裏因為白薇對段雲嵐上心引起的不適,聽聞白薇這句話時,竟然奇異的得到了安撫。

    「你如今二十八,之前沒有議親嗎?」白薇托腮,詢問沈遇,「你若娶親,對妻子有何要求?」

    沈遇微微一怔,不禁陷入沉默。

    母親在世時,曾經問過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他曾說賢良淑德,宜家宜室。

    後來,為他訂下一門親事。

    「有。」沈遇緩聲道。

    白薇眼睫一顫,抬眼看向他:「她很漂亮?」

    「過去許多年,已經記不清她的模樣。」

    「為啥沒有成親?」

    沈遇失笑道:「她有更好的歸宿。」

    那一年家中驚變,外祖父被貶外放,舅舅下獄,母親病逝,父親另娶。

    眾人對他避之不及,誰會願意嫁給他?

    舅舅得以昭雪,外祖父調回京城,妹妹出嫁,他遠離是非之地。

    「哦。」白薇胸口有些發悶,心裏不太得勁,「你對我知根知底,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你是孑然一身嗎?」

    「不是,有一個妹妹,她已經成親嫁人。」沈遇只提了沈晚君,其他沒有多說。

    白薇嘴角微微一彎,他之前對自己家裏的情況避而不提,如今問了便說了。

    「我去給你們做飯。」

    沈遇看着她腳步輕快的去廚房,唇邊微微露出一抹淺笑。

    ——

    鎮上,白府。

    白薇在趙老爺那裏買走石場的事情,傳到白玉煙耳中,氣得她提着水壺狠狠砸在地上。

    她面目猙獰,「白薇這賤人生來就是和我作對!」

    又恨趙老爺不守信用!

    小劉氏正好推開門,嚇一大跳。

    「煙兒,你這是咋了?」

    「娘,咱們的石場被白薇買走了!」白玉煙恨毒了白薇,「她搶走我的生意,搶走我的男人,現在更是買走我的石場!我不會放過這個賤人!一定不會!」

    小劉氏心中更恨白薇,「你別生氣,這個石場你在溫少主手中買來的,等咱們有銀子了,你再去找溫少主,你和他的交情,他一定會賣給你。」

    提起溫少主,白玉煙臉色煞白,渾身都在發顫。

    「娘……你別提他。」這個人對白玉煙來說,就是一個噩夢!

    小劉氏似乎也想到什麼,後背滲出冷汗,「不然……不然你把白薇給他,再問他要一點好處。白薇性子烈,他那種變態,白薇一定會得罪他,不用咱們動手,溫少主也能替咱們出氣。就算拿不到好處也算了,只要白薇一死,那個石場也能落在咱們手裏。」

    白玉煙眼底閃過狠厲,她立即去內室,翻出一個瓷瓶,拔開蓋子聞一聞,香味馥郁又帶着一絲甜膩,是溫少主最愛的一種香。這種香特殊,只要沾上四五日方才會淡去。

    她遞給小劉氏,「娘,明天白薇一家喬遷新居,您將這東西碾碎灑在白雪攢的一匣子珠花上,放一顆熏白雪明日穿的衣裳,讓她去吃席面。」

    白雪喜愛白薇,她又愛黏糊人,見到白薇必定會抱着她。

    一想到溫少主聞到這香發狂的模樣,她臉上露出一抹暢快的笑。

    又寫一封信,交給于晴,讓她送去許家村,交給姑母白嬌。

    于晴立即動身去許家村。

    小劉氏拿着瓷瓶去找白雪。

    白雪抱着一碟子點心,盤腿坐在炕上。

    「雪兒,你不是念叨着要找白薇嗎?她家明天搬新房子,你卻吃席面。」小劉氏很疼愛白雪,她心思乾淨,沒有心機,不像白玉煙那般會算計。

    而白雪之前,夭折一個孩子,將心裏那份愧疚,全都化作愛轉移在白雪身上。

    將白雪當做那個沒緣分的孩子的轉世。

    白雪高興的跳起來,「娘,您別哄我!」

    「娘啥時候騙過你?」小劉氏眼睛掃向她的梳妝枱,「你不是給白薇攢一匣子珠花?娘給你兩支玉簪,你一併送給她。」

    白雪歡喜的將自己的匣子抱出來。

    小劉氏將兩支碧玉簪給白雪,「你明天要穿啥衣裳?你找出來,娘給你熏好。」

    白雪將玉簪子放進匣子裏,連忙去衣櫃裏翻找明天要穿的衣裳。

    小劉氏快速將粉末灑在匣子裏,然後抱着白雪的衣裳去薰香。

    ——

    白薇用完飯,將米具及柴火搬去新宅,抓一把換來的銅錢,灑滿正屋。

    一切安置好後,回到舊宅,開始打包,等着吉日吉時一到,便動身搬過去。

    吉時在五更天,一家人四更天起身,收拾好,挑着東西去新房子。

    沈遇用火鉗翹着一盆旺火,擱在廚房裏。

    江氏拿着新買的掃帚,將屋子裏的銅錢全都掃做一堆,再用一塊紅布包起來,放在床底下。

    白薇將那一盆旺火移到灶膛里,添柴禾,然後煮早飯。

    她做的是米豆腐。

    用魚肉做臊子。

    盛在碗裏,裝在托盤中,她將六碗魚肉米豆腐擺在桌子上。

    一家人全都坐在桌前等。

    白離聞到鮮香四溢的魚湯,他吞咽一口口水。

    白薇端着碗放在他桌前,立馬用勺子舀一口放入口中,魚湯鮮得他不顧燙嘴連喝幾口湯。

    「喲,這宅子可真氣派!」

    白薇將托盤放在廚房,看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婦人,帶着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進來。

    「大哥、大嫂,你們還沒有吃早飯呢。吃的啥?可真香!」白嬌直接坐在白薇的位置,招呼許瓊坐在身邊,指着許旺坐在沈遇身旁,「這是咱家姑爺吧?長得真壯實。」然後直接用勺子舀一塊米豆腐塞嘴裏,「孟兒和離兒都大變樣了,在外頭遇見,都不敢認。」

    江氏看到小姑子,心裏高興不起來,看見她吃了白薇的早飯,忍不住道:「小姑,這是薇薇的早飯。」

    「咋?我不能吃?我們趕早過來幫忙,一頓飯都不給吃?大嫂,不是我說你,不就是一口吃的?你家今兒辦席面,還少這幾碗吃的?」白嬌讓許瓊和許旺趕緊吃,「這是舅舅家,不必講客氣。」

    許瓊和許旺聞着香味,早就饞了,當即吃了。

    白薇冷眼看着,大喜的日子,不想大動干戈。

    她折身回廚房,好在還有剩餘的臊子,她將米豆腐放鍋里沸水滾一滾便撈出來。

    白嬌笑道:「還是侄女兒懂事,這嫁人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手腳麻利。」

    「我娘教的好,姑娘家養得又嬌又懶又嗿嘴兒,招婆家嫌棄。」白薇看一眼吃的呼嚕呼嚕作響的許瓊。

    白嬌臉色一僵,手指戳着許瓊的頭,「聽見你表姐的話了嗎?她可是過來人,之前又懶又憨,給人退親。你不學好,可說不到好親事,到時候娘就隨便將你嫁給一個孤兒!」

    許瓊摸着被戳痛的腦袋,朝白薇翻一個白眼。

    這話讓江氏變了臉色,「白嬌,我是你大嫂,娘沒有教你咋做人,我少不得要代勞她教教你!」

    這一大家子,全都是白薇撐起來。

    面臨危險,也是白薇擋在她的面前,差點給人廢了雙手。

    劉老太太是婆母,她做兒媳不能不孝順。

    白嬌一個小輩,上門作威作福,陰陽怪氣的奚落白薇,她就不能忍!

    「大嫂,你這是幹啥?我在教女呢!哪句說得不對?這有錢了就是不一樣,軟骨頭也硬氣了。」白嬌笑呵呵地說道:「我教孩子不如大哥大嫂有方法,這不將倆孩子帶過來,打算讓你們教一教。尤其是薇丫頭,十里八鄉找不出第二個比得過她的姑娘了。瓊兒、旺兒和薇丫頭年紀差不多,幾個人也說得來,我就將這倆孩子交給薇丫頭,給我好好教一教,他們不聽話,只管嚴厲教訓,不必顧忌我。」

    江氏道:「許旺比薇丫頭大半歲。」

    「男子比姑娘懂事的晚嘛。」白嬌厚顏無恥對許旺道:「旺哥兒,你可得好好跟你表妹學,讓我和你爹跟着你享福。」

    白薇笑道:「姑母,我這人性子火爆,發起火來……到時候您白髮人送黑髮人,得見諒。」

    許旺手一抖,險些打翻捧在手裏的碗。

    白離臉色一白,想到劉娟和劉燕都死了的消息,之前吃的香噴噴的,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

    白嬌當白薇故意嚇唬人,「他不聽話,你只管教訓,姑母不會怪你。」

    白薇心中冷笑一聲,如何不知道白嬌的打算?

    將碗收拾放去廚房,江氏擔憂地說道:「薇丫頭,你姑母是個勢利眼兒,最愛占人小便宜。她將許旺和許瓊托給你,沒有安好心。」

    白薇安撫江氏道:「娘,咱們是一家人,不用見外。她教不好孩子,讓我幫忙,哪好意思拒絕?姑母都說了,許瓊和許旺惹我不高興,只管動手。您放心,我不會委屈自個。」

    江氏想着白薇的暴脾氣,沒有再說什麼。

    白嬌瞧着這闊氣的宅子,心裏很嫉妒白啟復,這一家子是發達了。

    家具也很氣派,看不出是啥木頭,聞着都有股清香。

    她這裏摸摸,那裏看看,越看心裏越酸。

    推開西廂房,裏面是拔步床,鋪着簇新的大紅被子,臨窗擺放梳妝用的銅鏡,兩口填漆箱子,臨牆一個大書架,上面放滿了書冊,一張長案,擺放筆墨紙硯。

    「旺兒,你就住這一間。」

    許旺一看就喜歡,「表姐會答應嗎?」

    「她答應教你,總得給你屋子住,娘看着這屋子東西比隔壁齊活,正合適你。」白嬌給安排上。

    「娘,我住哪一間?」許瓊看着眼紅。

    「東廂房有一間不錯,和你哥這間差不多,你就住哪兒。」

    許瓊還沒有傻透,「娘,這兩間不會是兩個表哥的吧?」

    「你們是客人,自然得把好的讓給你們。」白嬌不以為然。

    許瓊安下心來。

    白薇冷眼看着白嬌領着許瓊和許旺在宅子裏轉悠,站在門口喊一嗓子,「許瓊、許旺,你倆去村里借桌椅背回來。」

    白嬌臉色一變,她在家都沒有使喚過兒女幹活,白薇倒是乾脆!

    白薇將手裏缺口子的碗往地上一砸,掃帚掃進撮箕里,扔在院牆下,「兩刻鐘內,沒有將六張桌子借齊,在這碎片上跪兩個時辰。」

    「薇丫頭,你是存心找茬?哪有你這樣乾的……」

    白薇直接打斷白嬌的話,「姑母,我就是用這一套管教人,你心疼的話,大可帶他們回家。」

    白嬌氣噎,想着要幹的事兒,一咬牙,讓許瓊和許旺去借桌凳。

    「姑母,慈母多敗兒,您做的很好。」白薇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白嬌氣歪鼻子,哪裏不知道白薇故意做給她看的?

    她趕緊去村里幫忙,找幾個青年一塊將桌凳搬回來。

    日上三竿,鄉鄰趕來新宅幫忙。

    白嬌站在鄉鄰中間,口沫橫飛道:「大哥大嫂會生養,一個頂一個出息。我和薇丫頭一般大,只會洗衣做飯,哪裏有她這般能耐?已經在鎮上開了一間鋪子,是咱們府城的名人。」

    鄉鄰一陣羨慕,卻沒有任何的惡意,因為白薇越能幹,他們進項越多。

    這幾日撿不少石頭賣給白薇,家家戶戶都掙了十來兩銀子。

    全都將白薇當做財神爺供起來。

    白嬌話音一轉,「薇丫頭心腸也好,顧着自家人,讓我兒子去她鋪子裏當掌柜,替她管賬呢!」

    ------題外話------

    親愛的們抱歉,小綾子剛剛搬家,很多東西都不太方便,今天更新遲了,又沒有一萬字,今後補上。

    書城的小可愛,小綾子家昨天塌方,忙着搬家,忘記發紅包了,明天上午十點補上,真的很抱歉,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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