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堂而皇之的站在離那四隻大妖不足十米的地方,心中默念着融道訣,無形的氣流從他體內呼呼穿過,讓他和四周的環境完全融為一體。
但那幾隻妖卻並無覺察,它們盯着那被豹頭領扔到空地中央的一男一女,眼中閃爍着莫測的光芒。
那少年率先反應過來,他悚然一驚爬起身,看着周圍,就要伸手去奪劍。然而只聽砰,一聲脆響。那少年被斑斕大蛇一尾巴砸中胸口,倒飛出去,徑直砸在樹幹上,砸得樹葉抖個不停。
大蛇率先開口了,它陰柔說道:「我聽說,鹿仙觀的大弟子上個月在林子裏失蹤了,如今你們居然還敢來林子裏行走,膽子很大啊。」
「你這妖獸好生奇怪。」
少年捂着胸口,不依不饒的說道:「先前我聽這林中有詭案頻發,如今我和師姐前來調查此案,你們不僅不歡迎,還傷害我等,真是豈有此理。」
「你們查案,哼。」那豹子頭冷笑道:「要說懷疑,我第一個懷疑你們,這隻食肝之活,在坐的可沒一個能做得出!」
「你!」少年大怒道:「信口雌黃,污人清白,你如此說,可有證據?」
「沒有。」豹頭領懶洋洋道。
「沒有就閉嘴!」
少年氣焰高漲道。
豹頭領也不生氣,當真閉了嘴,只是在一旁看着大蛇。
大蛇道:「你說你來查案,誰讓你來的?」
少年整理了一下衣裳,傲然道:「自然是師尊讓來的。」
幾隻精怪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你師尊,你說那隻沒了角的老鹿嗎,你可知,五十年前,那道觀名為虎妖洞!?若不是我等同他一齊殺了那虎妖,今日他豈能在外招搖撞騙,裝神弄鬼。」
擎火把的巨猿不屑道。
「放肆!師尊是仙人!」
那少年憤憤不平的怒吼道:「是天上派下來看管落仙林的仙人!才不是妖!」
「哈哈哈哈哈~」
林子間的那些精怪們跟聽到什麼莫大的笑話一般,笑得個前仰後合。
「俺的孩,當年那隻鹿在林間吃草時俺就在旁邊看着了,若不是機緣造化走到了今天,否則早就被俺吃下肚中漚作肥料了,他是仙,俺還是道祖呢。」
熊怪不屑的說道。
「哼,師尊傳我的功夫,乃是正統名門正派的功夫!」
少年昂首挺胸的看着那群精怪,冷笑道:「你們這群只知依本能修煉至今的東西,懂甚大道!又豈能和我師尊相提並論,我勸爾等休要胡言污衊,否則,仔細了爾等性命!」
砰!!
巨蛇再擺尾,這一次少年砸到了楊梟的樹下面來了,他靠在樹上,張口不停嘔血。
「師弟!!」那女妖尖叫起來,連滾帶爬的向少年衝去。
.......
楊梟在樹上看着,心裏忍不住盤算起來,這小子說師傅是仙,那些精怪則說那老道是妖,稍作分辨,便知這些精怪的話更可信些,畢竟那女妖常常夜裏去那老道房中,若當真是仙,未免有辱仙字。
只見那女妖衝到少年面前,摸着他的胸口說道:「師弟啊師弟,你和這些精怪一般見識作甚,它們都是些沒腦子的蠢貨,夯賊,不值得啊。」
她看似撫慰少年,表情恐慌,眼中卻閃着止不住的興奮,那言辭更是暗含拱火之意。那巨猿和那巨熊聽她這麼說,更是當即就站起身,咚咚咚的向少年走來。
「道觀雖小,卻也不是這群魑魅魍魎可以妄議的...」
少年掙扎着推開女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擺開了個架勢,要準備不死不休的拼命。
話音剛落,他便被那巨猿給捏在掌心,那掌有鐵鍋那麼大,竟是要一掌將其腦袋給捏爆。
這時,卻聽那巨蛇嘶嘶道:「且住手吧,殺了他有甚用,留着他還能問點東西,那老鹿十幾年沒出門,鬼知道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正巧這觀中有人出來,且帶他們回洞府,細細盤問。」
聽那蛇發話,巨猿才氣呼呼的變抓為握,將那少年整個握在掌心。直到此刻,那少年居然仍舊罵罵咧咧,嘴裏氣憤的嚷嚷着。
不遠處的花豹嗤笑一聲,縮進陰影中,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那巨熊上前一步,一把將那女妖給提溜起來。少年掙扎大罵道:「放開師姐!放開師姐!你們這群畜生!畜生!」
那巨猿見他罵得難聽,冷笑着捂着他的嘴,不讓他再發聲。隨後,那幾隻精怪帶着他們,跟在那蜿蜒的長蛇後向密林深處去了。
楊梟見少年掙扎的歡,怕他把帛書給弄丟了,趕緊張開翅膀,跟在那幾隻妖獸後面。
......
眾妖帶着那少年在林中一路前行,沒多遠便來到一座懸崖峭壁邊,峭壁邊有一顆巨大的死樹,而在那死樹上,密密麻麻的掛着不知道多少條蛇。
那些蛇五顏六色,顯然都帶着毒。
來到這裏後,楊梟便不再向前了,他知道自己的融道訣對那些有心之徒妙用無窮,但對於那些無心的低等野獸沒甚鳥用,若是跟蹤了老半天,最後卻被幾條普通的毒蛇發現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離的遠遠的,就在外圍等着,看看有沒有機會搞到那份帛書。
巨猿將少年咚得一聲扔在樹下。
那死樹和毒蛇沒有嚇到那少年,剛被扔下,他就掙扎着爬起來,咒詛恐嚇道:「我是師尊最看重的弟子,師姐也是師尊最疼愛的弟子,若是我等在這裏有個三長兩短,師尊絕不會放過爾等!」
斑斕大蛇懶洋洋道:「我問,你答,你若是惹惱了妾身...哼哼,妾身的血可是冷的,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要殺要剮隨你便!但你想讓我背叛師門,從我嘴裏掏出一句師尊的話,我姚雲通今日便把姚字倒過來寫!」
他嘴裏斬釘截鐵得說着。
巨蛇蠕動着盤到少年近旁,問道:「我問你,那隻老鹿最近怎麼樣,可有什麼異常表現?」
那名叫姚雲通的少年不答。
連看大蛇一眼都欠奉。
那大蛇眼珠一轉,笑道:「哦?是個硬茬,只不過,咱家倒是會些以柔克剛的道道」
巨猿和大熊聽蛇妖這麼說,面露興奮神色。
「啾啾~」伴隨着毒蛇發出悅耳的鳥鳴聲。
樹梢上群蛇慢舞,向女妖圍去。將穆青團團圍住。
巨蛇緩緩盤踞在少年面前,冷笑嘶嘶道:「我虺靈別的沒有,要毒有一堆,可要是都毒死了也無趣味,孩兒們~啾啾~」
有幾條粉蛇甚至從樹上落下來,爬到那女子身上,嘶哈一聲朝她張開口。
穆青哆哆嗦嗦,哭泣道:「師弟…」
「說也不說?」蛇再問姚雲通。
少年瞪大眼睛,滿臉煞白,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我…」
「遲了…」大蛇不懷好意的笑笑:「妾身偏要玩一玩。」
嘶!
伴隨着百蛇齊鳴,那些毒蛇齊齊往女妖的五官七竅里鑽去,它們無孔不入,有洞就鑽,就連褥裙之下也未放過。
女妖登時慘叫起來:「啊~~~~」
楊梟在那樹上搖頭晃腦的默念着融道訣,融道訣一開始念誦,便真如槁木死人一般,無論那群妖使出何等手段折磨那二人,楊梟都視若無睹。
「師姐!!」
少年瘋狂尖叫,「喂!你們要做什麼!?有什麼沖我來,你們這些畜生!!」
「還有這種要求?」
巨蛇聽到這個要求非常驚訝,不過當即便不由分說將少年整個纏起來,蛇頭貼人頭說道:「你都叫咱家畜生了,咱家又豈能做人?不過你說得沒錯,畜生也有畜生的趣味哦~啾啾~」
說話間,無數毒蛇從巨蛇體表爬出,順着少年的身體一路向下。在少年的衣服下鼓鼓囊囊的蠕動。
「啊!!!!」
少年發出驚天慘叫:「師尊救我!!師尊救我!!師尊救我呀!!」
「說也不說?」蛇妖饒有趣味的看着慘叫的少年。
群蛇發力,竟鑽入少年體內,少年瞳孔地震,態度強硬的他竟哭出來:「不...不要...不要…不要…」
大蛇嘶嘶吐着信子:「說罷,你那師尊,究竟在觀內做些什麼,若是不說,讓你五臟六腑也被蛇咬上幾口,如何?」
少年已然叫不出來了,只是嘶啞哭道:「我不怎麼見師尊,他老人家只有傳功的時候才找我,師尊在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求求你...放過師姐…放過我們…啊哈哈...啊哈哈...」他哭嚎着,上氣不接下氣。
「那隻老鹿教你們什麼功夫?」巨蛇好奇問。
「陰符功,師尊教我陰符功。」
少年說道,倒豆子一般。
「陰符功,那是什麼功,我怎沒聽說過。」巨蛇狐疑道。
「師傅說那是九天之上仙人功法,等閒之輩無緣...無緣見之...」
少年已然快瘋了,他嚎啕大哭,身體抽個不停。
那蛇卻冷笑道:「什么九天之上的仙人功法,氣丹都修不成的玩意也配自稱仙人,也不怕笑掉大牙。」
大蛇說着,眼珠一轉,想到什麼,便問道:「我再問你,那隻老鹿最近腦子怎麼樣,還清醒否?」
少年捂着耳朵抽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師尊...他老人家...有時候瘋瘋癲癲的...他總是念叨着,天要滅他,是天滅了他...還總是喊什麼...青玄,青玄...上次帶我們祭天的時候就發了一次瘋...」
......
遠處樹上的楊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這少年或許也快瘋了,或許那蛇就沒想留活口。不過這跟他沒甚鳥關係,倒是這少年口中所言,他有些感興趣。
少年口中的那次祭天,應該就是不久之前立春時節的那次祭祀,當時那老道拿着把銅錢劍在院子裏又舞又唱,嘶聲力竭,鬧到半夜,的確是有些不太正常的模樣。
當時楊梟只覺得那是儀式需要。可現在看來,卻不是這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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