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珠之雍正當道 129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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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黃鸝聽着外院喜氣洋洋的鞭炮聲,嬌羞的坐在床邊。她微微低下細心描繪的容顏,偷偷挑起眼梢打量房內進出的丫鬟。

    「姑娘,主子吩咐了,你先吃些東西歇息吧。」

    黃鸝聞聲抬頭,打量着跟前俏麗的丫頭,心下不由得一酸。隨即想到今夜良辰在睡床上的情景,心頭又泛起甜甜的滋味。

    黃鸝心道,丫頭傳話給她,不知道是不是額駙吩咐的。如果是,那就是額駙看重自己。若不是,想必是丫鬟自作主張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亦或是討好自己。但有什麼關係呢?即便這丫鬟有什么小心思,最後也不可能有名分。想到此處,黃鸝揚起笑意道:「多謝額駙的好意,我不餓。額駙,額駙他……」

    黃鸝臉上一片羞澀,吞吞吐吐欲問賞雲鶴何時到來,一旁同來送妝的管事嬤嬤沒好氣的指摘道:「額駙,豈是你能叫的?你是宮中出來的,怎麼連這點都不知曉?行了,今次吉日我便替你瞞下,要是有下次,主子可饒不得你!」說罷,管事嬤嬤也不顧黃鸝青中帶紫的臉色,招呼着丫鬟出房,關上門扉。

    黃鸝被管事嬤嬤氣了個仰倒,卻不敢聲張,怕攪合了自己的好事。但心底禁不住對管事嬤嬤連罵帶詛咒,恨她不給自己臉面。「一輩子嫁不出去的老姑婆,看我日後得了意,怎麼收拾你!」黃鸝小聲喝罵着,慢慢竟笑了起來。

    黃鸝暗道,小姐性子冷冰冰的,這次的婚事也是因為對夏老爺發過誓,又有太后催着,才不得已為之。男人嘛,自是喜歡柔柔弱弱,溫婉聽話的女子,小姐正巧與之相反,事事愛拿主意,比男人還剛強。試問,哪個男人受得了?

    小姐曾在危難之際搭救雲鶴,雲鶴自是敬重小姐,但日復一日看着小姐冷漠的樣子,總有厭煩的一天。到那時候,只要自己把心貼上去,不怕雲鶴不上心。只要男人的心在她這裏,名分、孩子、錢財……她都會有。至於小姐,黃鸝知道她並不在乎雲鶴,自然更不在乎雲鶴帶給她的東西。

    黃鸝嘀咕道,小姐可以一輩子戴着雲鶴嫡妻的名分,她不會與小姐爭。她要的是小姐不稀罕,她卻愛若痴狂的雲鶴。黃鸝想着,只要小姐生下了孩子,便不會理會雲鶴了吧?而且今日,自己早小姐一步,成了雲鶴的女人。雲鶴就是礙着小姐的威嚴,心底也會記着自己的。到雲鶴對小姐的感激之情消磨淨了,她再給雲鶴安慰,為雲鶴生兒子……便是最終讓小姐忌憚了,按雲鶴的手段帶着她逃離,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想着雲鶴摟住自己策馬飛馳的樣子,黃鸝通紅了臉,害羞的看向桌邊的滴漏,猜着雲鶴何時而至。黃鸝掏出稀罕的小圓鏡,照了照頭臉,怕渾了妝容。正裝之時,黃鸝突然記起鸚哥兒那嫉妒到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臉,得意的笑了。

    正當黃鸝想入非非之際,天佑亦在寢殿內對着蠟燭出神。邊疆戰事告一段落、紅花會瓦解、把持內務府多年的賊首落網……朝堂已復平靜,各地商賈定下契約,也要回故里了。就在今日食時二刻,詹莫問曾求見自己。

    詹莫問便是當年的小魚,賞雲鶴的哥哥,如今徽商的領頭人。前日,天佑見過詹莫問的髮妻,也就是夏丫頭。夏丫頭叩謝天佑,說這幾年過得很好。一來夏丫頭與詹莫問同甘共苦,才有了現今的身家。二來,詹莫問看在天佑的面子上,娶了同是丫鬟出身的夏丫頭。眼下詹莫問雖與人應酬,不得不納了幾房小妾,卻給足了夏丫頭正妻該有的禮遇。

    天佑以為詹莫問前來是為了今後經商的出路,沒想到,詹莫問卻說了一則往事。

    「當年吾父家貧,是母親用嫁妝供他攻讀的。等家父中了同進士得了外官,就嫌母親無財無貌又無生育,配不得他。怎奈,母親為三不去之婦。詹家窮困,因她而富。她更是獨女,娘家中兩老以故,若被休棄無家可歸。她的嫁妝,早就在給家父攻讀,疏通關節時用盡了。家父最終看在母親替公婆服喪三年的份上沒有休離,只給了她一個名存實亡的名分,並強行讓她搬離主屋,住在偏房。」

    「公主不知,奴才和賞雲鶴並不是一母同胞,他是嫡母所出,奴才則是嫡母恨之入骨的庶子。」詹莫問自嘲道:「家父不休妻,卻納了幾房妻妾,由奴才姨娘最為得寵。奴才的弟弟雲鶴,則是嫡母設計家父醉酒後所生。為此,家父從不正眼瞧雲鶴一眼,卻對奴才疼之若寶。」

    詹莫問笑道:「詹家中只有奴才與雲鶴兩個孩子,父親再不待見他,也不願嫡母鬧開了讓人笑話。因此,奴才與他從小一起上私塾,一來二去,就算姨娘在奴才耳邊說雲鶴的壞話,奴才也從不入耳。雲鶴六歲那年嫡母亡故,無人照管他,雲鶴過得很苦。即便他什麼事都做的極好,因為姨娘們在父親耳邊說道,父親也常責罰於他。奴才就偷偷避過父親的耳目,給雲鶴送些吃食,或是求求情。雲鶴始終對奴才冷冷淡淡的,沒想到當父親受賄東窗事發時,只有他顧念着奴才。」

    詹莫問正色道:「奴才雖對弟弟有些好處,但奴才與他是親兄弟,又是長兄,照顧他是應當的。何況,知事後奴才知道父親對他不公,為防他他日報復,自然對他施與小惠。那時候奴才身穿錦緞,吃的是山珍海味,哪裏料到日後會成為階下之囚,甚至靠着雲鶴才續了一命。以前的事說來慚愧……」

    「如今,雲鶴就要成婚了。可奴才看着,他的性子仍是沒改,就怕主子誤會。」詹莫問話畢不再多言,磕頭請退。

    天佑聽君一席話,卻並未對詹莫問說什麼,只在他退去之時,讓他善待夏丫頭。詹莫問笑着回道:「主子放心,奴才的子嗣必出自夏兒。奴才記得當年雲鶴說過,他若娶妻定是心儀之人,而他的孩子只會由妻子所出。若不然,就是生下孩子,也是來世上受苦的。」

    一語中的!

    前一世,康熙對太子允礽比對其他的兒子好得多,這其中不乏時局的推動,但更多的是因為允礽為孝誠仁皇后所生。或許,康熙是對孝誠仁皇后動過真情的,允礽更是她唯一留下的兒子。若是換了允禔、允禩,或是其他阿哥做出允礽范的錯事,只怕早被圈禁了,而不是再三的妥協。

    康熙對允礽可以說真的視若珍寶,但他是一個帝王,哪裏能為死去的皇后停留駐步?無況,允礽之前還有惠妃所出的皇長子允禔。如沒有允禔的緊逼,允礽也許不會一錯再錯,最後得到這麼悲慘的結局。

    多子是福,可在這帝王家就是禍。便是同父同母所生,在權勢面前也不免兄弟鬩牆,何況不是一母同胞。再者,上輩子之所以鬧得如此,多因康熙偏心所致。好比清世祖福臨寵愛董鄂妃,把董鄂妃所生的兒子稱為『第一子』,結果如何?還未取名便夭折了。這其中要說沒有手腳,誰信?但下手的人為何敢?還不是因為福臨已經有了福全、玄燁兩個阿哥。

    福臨對董鄂妃的兒子疼入骨髓,康熙把允礽寵上天,不是這份寵愛要了他們的命,而是福臨、康熙都留下了隱患,最後反噬其主。如果,康熙朝只有允礽一個阿哥,又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天佑明白,只要是皇帝,又想做明君的,就不可能只有一個子嗣。便是自己不願,也有臣子吵着鬧着讓你納妃。上一世,他忙着爭那把椅子,後院無人能入他的眼,自然對她們生下的孩子也不怎麼上心。天佑自問對孩子一視同仁,但就像賞雲鶴說的,不是心愛之人所出的孩子,叫他難以掛心。

    他教兒子帝王心術、為臣之道,一介帝王該給兒子的,他自問都給了。然而,仍鬧得這般下場,害他不得不來收拾爛攤子。這其中確實有他的錯處,可當時他是大清的帝皇,要想的,要平衡的,實在太多了……那麼如今呢?

    「汪汪,汪汪!」

    溫溫的叫喚聲打斷了天佑的思緒,她聞聲抬頭入目的是溫溫圓溜溜的腦袋,和一條粉紅的在她臉頰上不停舔舐的舌頭。天佑上身微微後傾,只見一丰神俊朗的男子托着溫溫胖嘟嘟的小身子湊近她。

    「你怎麼在……」天佑話說了一半咽下肚去,她與眼前的男子俱是聰明人,有些話未必要說出口。

    賞雲鶴摸了摸天佑懷中溫溫毛茸茸的腦袋,垂目凝視着天佑道:「公主能否收留我一夜?」

    天佑瞅着溫溫在賞雲鶴掌下溫順的模樣,揚眉道:「往日你在禁宮內來去自如,子夜時分於本宮屋檐上賞月也是常有之事,何用請示?」

    「今日,我想借住廂房之內。」賞雲鶴摸着溫溫安撫,黝黑的眸子卻深深的盯着天佑道。

    天佑的心猛然一縮,隨即暗恨自己竟被對方的眼神逼退。怎麼說,他都曾為帝王,天下有什麼他懼怕的?就算他此生成了女子,也不輸與人。天佑挑目對上賞雲鶴的眼眸,目光交纏了半晌無人退卻,方哼聲允諾道:「可。」

    之後,天佑不再搭理賞雲鶴,隨意挑了本書抱着溫溫躺於臥榻上翻看。賞雲鶴從懷中掏出香噴噴的肉乾,溫溫先是抬頭對着天佑瞅啊瞅啊,見天佑不理它,小身板便開始扭啊扭啊的扭到塌下,小短腿邁開一骨碌的奔向賞雲鶴,眼巴巴的揚起腦袋望着舉着肉乾的手指頭。賞雲鶴倒也沒有吊溫溫的胃口,一把抱起溫溫柔軟的小肚子,並遞上噴香的肉乾。溫溫吧嗒吧嗒的吃着,小尾巴是搖的人眼花繚亂。

    「吃貨!」天佑小聲罵了一句,暗道不過是被賞雲鶴餵了幾次,竟對他那麼親熱了,真是貪吃,自己又不曾餓過它。然,天佑瞧着溫溫吃的歡快的樣子,到底沒訓斥它,讓溫溫吃了個盡興。

    咽下最後一塊肉乾,溫溫舔了舔賞雲鶴的掌心,算作答謝。接着又忠心耿耿的跑回天佑身邊撒嬌打滾,最終在天佑撫摸着小肚子的節拍下睡熟了……

    次日,辰時。

    「貝勒府里收拾的怎麼樣,伺侯的奴才懂規矩嗎?昨晚額駙什麼時候回房的?該問的事都問了嗎?」太后端起茶杯,掀開杯蓋試了試茶末,喝了口道:「起來回話。」

    「謝太后恩典。」管事嬤嬤磕了頭起身,躬身立於旁側低頭回道:「回太后的話。奴婢四下里看過,貝勒府內都收拾妥當了,不管是正院還是偏房,全修繕過。就是園子裏的花花草草,也都精細着。府內的管家說了,貝勒怕公主住着不舒坦,園內大到庭院家舍,小至盆景擺設,都是按着公主的喜好佈置的。」

    管事嬤嬤見太后聽了自己的回稟笑着點頭,趕忙接着道:「管家還說,府里的奴才都是貝勒親自挑選的,俱是忠心老成的,斷不會出么蛾子。貝勒府後院也沒那等妖妖嬈嬈的婢子,通房更是沒有。」

    「嗯。」太后滿意的哼了一聲,把青瓷茶杯置於茶几上,暗道她是不擔心貝勒有收用過的女人,她的小姐可不是那等性子軟綿的女子。就算貝勒有通房,她不信在小姐的手段下,對方還能笑着給小姐添堵。

    不過,小姐是她伺候大的,小姐什麼性子她最是明白,天生就霸道冷淡,一點事兒不合心意,便不給人第二次機會。若是額駙在女色上惹惱了小姐,那小姐的孩子、夏家的後人、她的小孫孫豈不是沒影了?現在聽嬤嬤這麼一說,額駙倒是個極好的,先前對小姐獻殷勤看來也是真心的。就算對方是為了仕途,也是個知道規矩的。和知道規矩的人打交道,總比那些不知進退,得隴望蜀的好。

    何況,按額駙的武藝,本就可以有一番作為,他求娶小姐,或許不是為了攀附權貴,而是真喜歡小姐。小姐是冷性子,但俗話說烈女怕纏郎,額駙要是有心,只要日子長了,不怕小姐不動心。要真是這般,小姐日後也算有靠了,她也放心了。

    太后知道天佑能幹,可天佑做的事都是大事,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事兒。從小就沒有人幫她,是她一個人支撐着走過來的。太后每每午夜夢醒,摸着床榻之上的錦被,想起往事恍若夢境。自己曾是民間奴婢,一朝成了大清最尊貴的女人,連皇上都要給她磕頭請安,這是何等的殊榮?

    如夏蘭心這樣大膽的女人,已是出乎預料。沒想,天佑小姐所做的事,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天佑小姐本是皇上的私生女,但而今,她是太后的義女、皇上的義妹、大清的固倫公主,比頂着不明不白的格格名頭,不知好了多少。天佑小姐為了報夏家之仇,換了皇上,滅了太后,這其中是怎麼一步步過來的,她雖是管中窺豹,但亦知是兇險萬分。現今,夏蘭心正法、福家滅門、令妃等人也生不如死,夏家的仇報了……

    太后心道,要小姐成親不僅是因為小姐在夏老爺的屍身前發過誓,更重要的是小姐是一個女人,不管是多能幹的女人,背後都該有個男人護着。她成了太后,這些日子享盡人間富貴,使她深深的明白,為什麼有人能為了權勢鬼迷心竅。太后自問,她絕不會為了眼下的位子對小姐不利。可是,皇上呢?皇上還年輕,又手握重權,一年兩年還不要緊,十年二十年呢?她在,兩者還能制衡。要是她死了呢?皇上會不會怕小姐泄露秘密,而動殺機呢?

    太后知曉天佑在宮裏有不少眼線,可她見過的那些都已不年輕了。再等幾年,這些對小姐忠心的,恐怕也都不在了。那時候,小姐即便再能耐,對上大清之主,有幾分勝算?

    為此,她一定要讓小姐儘快成婚,有了這麼個武藝超群,人緣又好的額駙,再生下孩子,與大家族牽根連瓣,多養些自己的人脈。到那時,皇上就是想動,怕也要顧忌多了。

    管事嬤嬤偷瞟了太后一眼,見太后露出笑意,方又稟道:「昨晚貝勒爺是酉時正回的房。」

    太后擰起眉峰道:「這麼早?」為了小姐的婚事不出一點差錯,試婚格格是不可免的。當然,其中也不乏試探之意。但她不願見額駙重視試婚格格,便是額駙因敬重小姐而對試婚格格另眼相看,也不行。

    管事嬤嬤瞧着太后眉間浮現隱隱的怒氣,急忙道:「貝勒爺沒有進房,只是見了守在門外的奴婢。說,說……」


    「說什麼?有什麼好吞吞吐吐的?」太后雙眸一瞪,喝道。

    「貝勒爺說,若是太后不放心,讓御醫過去便可,試婚格格就免了。」

    管事嬤嬤說的戰戰兢兢的,就怕惹火太后受遷怒。在嬤嬤看來,貝勒爺的話怎麼也有些大不敬,可是太后問了,她如何敢不說實話?

    管事嬤嬤以為太后會着惱,哪知太后不僅不生氣,反而笑道:「額駙既然不願,哀家怎能強人所難?就順他的意思,讓平日給哀家和皇上請脈的御醫去貝勒府吧。」

    親信福如嬤嬤接下太后的眼神,立刻會意的躬身往太醫院而去。

    「還有什麼一併說了吧。」太后一高興,面上帶出笑意,挑眉道。

    管事嬤嬤眼見太后的臉色由陰轉晴,原不願再說些不中聽的攪了太后的好心情,可想到日後要是出了事,她這個管事嬤嬤絕對是罪加一等,只得哆嗦着道:「回稟太后。昨日奴婢瞧着貝勒府內處處妥當,就是那試婚格格不安分。」

    「噢?怎麼說?」聽冬丫頭說,黃鸝是自願做試婚格格的,而且教訓她的話也應承了。黃鸝可是跟了小姐多年的大丫頭,難道還藏了什麼心思不成?對了,昨兒黃鸝好像還說年紀大了難嫁的話,看來是對小姐有怨了。若真是這樣,這丫頭可留不得!

    太后問的焦急,管事嬤嬤慌忙回道:「試婚格格打扮的過於出挑不說,在貝勒府里行事好像自己便是個主子,稱貝勒爺額駙,叫的很是親熱。之後,貝勒爺吩咐奴婢說不入房,那試婚格格猛地衝出房門,一臉帶淚楚楚可憐的看着貝勒爺。口口聲聲說是公主讓她做試婚格格的,貝勒爺要是不進房就是不敬公主。」

    「鷹貝勒如何回她的?」太后眯着眼道。

    「貝勒爺不搭理試婚格格,轉身就走。試婚格格竟跑上前,想要拉住貝勒爺。嘴裏還說着,自己做了試婚格格,是不會和公主爭寵的,只要貝勒爺偶爾記起,看她一眼便好。貝勒爺哪裏應她?一下子就跳出院落,奴婢怕試婚格格胡言亂語損了公主聲威,作主把她捆起來在房內關了一宿。」

    太后抿着唇,垂於腿上的手緊握成拳,厲聲道:「這賤婢現在何處?」

    「回太后,今兒一早試婚格格就不吵不鬧了,規規矩矩的跟着奴婢進宮,什麼也沒說。再者,她不是奴婢手下的宮人,奴婢不知如何處置。只能告知太后,請太后定奪。」管事嬤嬤匆忙跪下道。

    太后狠狠瞪了管事嬤嬤一眼,側臉吩咐冬丫頭道:「去,把黃鸝給哀家帶來。」

    冬丫頭方欲領命,太后倏地起身揮手道:「算了,哀家去看看公主。就怕那起子不安分的,眼下在公主面前胡謅,哀家若把人招來,豈不反中了她的計,讓公主疑心?」

    姜不愧是老的辣,還別說,真被太后給猜中了。黃鸝此刻,正在慈寧宮西廂房內端茶倒水,每行一步皆顯得腳步虛浮。春丫頭、秋丫頭兩人瞅着黃鸝嬌弱的模樣,只是淡淡的皺了皺眉,說黃鸝若是身子不適就回房歇息,公主定不會怪罪。

    黃鸝哪裏肯應?偏要拖着弱柳扶風般的身子在廳內走動,晃人眼戳人心。旁人還罷了,原就藏着心思的鸚哥兒簡直恨黃鸝入骨,剛想刺她幾句,只聽得天佑跨出內室,坐於屏風前。一時間,春秋二婢,宮女們井然有序的端茶倒水,送上甜品,黃鸝、鸚哥兒反倒置於其外十分引人注目。

    天佑斜視了鸚哥、黃鸝一眼,沉聲道:「你們雖不是宮女,但也是本宮帶進來的,好好跟着嬤嬤多學些,不要亂了規矩。」

    黃鸝、鸚哥兒只得跪下稱是,黃鸝還故意踉蹌着站起身,想引得天佑發問。可惜,天佑視而不見。倒是鸚哥遂了她的願,衝着天佑道:「公主,奴婢有事稟報。」

    「說。」

    「黃鸝身子不適,奴婢們勸她回房歇息,她卻怕公主責罰,不敢擅離。」

    「本宮在你心裏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主子嗎?」天佑冷眼睨視黃鸝。

    黃鸝立刻跪倒於地,喊冤道:「奴婢哪裏敢有這等不敬的心思?實是奴婢沒病,不願偷懶。昨晚奴婢去貝勒府送妝,太后點奴婢為試婚格格,奴婢今日才……」

    瞧着黃鸝那羞紅的臉,鸚哥兒恨不得上前撕爛了她。天佑哪裏會為黃鸝的小伎倆着惱?隨口問了一句,「見到貝勒了嗎?」

    「是。」黃鸝紅着臉低下頭,感到背後鸚哥兒刺來的目光,心中一陣快意。

    「咯?貝勒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沒有說什麼。貝勒……」黃鸝喃喃自語道:「額駙對奴婢很好。」

    黃鸝這是什麼意思?不是給公主添堵嗎?秋丫頭、春丫頭等人暗惱。鸚哥的心卻一沉,暗道難不成一夜之情,讓雲鶴對黃鸝生出情意了?才讓她這般有恃無恐?還是,她……

    「汪汪汪,汪汪汪!」正在眾人心思百轉,胡亂猜測之際,屏風後探出溫溫的小半個身子,朝着天佑撒嬌。

    天佑端坐着轉身,彎腰抱起溫溫,哪知溫溫的腹下忽地探出手掌,一下子握住了天佑的手。天佑抬頭,正對上屏風後賞雲鶴那雙戲謔的黑眸。天佑微微側臉,目視春丫頭等人,知道站在她們的位置,是看不到紫檀木屏風之後的。然,賞雲鶴的大膽,仍叫天佑顰眉不已。

    天佑攬着溫溫轉身,雲鶴卻不放開握着天佑的手,天佑只能把溫溫置於交纏的手掌之上,側身坐於屏風處,不顯半點突兀。

    「黃鸝,你說的是什麼話?額駙,也是你能叫的嗎?」不等天佑責問,早已等不及的鸚哥兒怒喝道。

    「奴婢,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是貝勒爺讓奴婢喚他額駙的。」

    「你……」

    黃鸝不搭理氣急的鸚哥兒,一臉委屈的看向天佑,心裏想着當初為了做這試婚格格,令春丫頭她們都起疑了,更別說還有鸚哥兒在旁緊盯着,小姐知道自己的心思是遲早的事兒。自己孤注一擲,哪料賞雲鶴竟不念自己一片痴心,給了自己好大一個沒臉,自己還有什麼顏面再入貝勒府?就是厚着臉皮,只怕小姐也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了。

    既是這樣,賞雲鶴就別想與小姐恩愛。黃鸝深知天佑疑心極重,自己這般一說,就算有管事嬤嬤澄清,這兩者之間,小姐更相信誰,顯而易見!昨夜賞雲鶴拒不入房,只有她和管事嬤嬤兩人親耳聽見,其餘人等皆在院外,即便有人想證實賞雲鶴的清白也沒有人證。只要在小姐心中扎了刺兒,就算最終婚事成了,原就不願成婚的小姐更不會與賞雲鶴交心了。

    賞雲鶴,這就是你負我的代價!黃鸝心頭狠狠怒叱着,臉上愈顯嬌羞,看得鸚哥兒、春丫頭等人,恨不能一巴掌扇去黃鸝嘴角的笑意。

    「行了。你想說什麼,本宮明白。既然身子不爽利,退下吧。」

    什麼?就這樣?不問問賞雲鶴怎麼對自己好,怎麼溫柔待自己的?便是小姐不喜歡賞雲鶴,對方也是她的額駙,怎會一點沒有醋意?黃鸝仿佛一拳揍在棉花上,不疼不癢的,讓她十分着惱。只得接着挑撥道:「公主,奴婢沒什麼不適。只是昨夜……」

    「有沒有病不是你說了算。本宮是個體恤人的,自會讓太醫給你定奪。何況,你不怕自己染病,本宮還怕你傳給後宮的貴人吶!」說完,天佑感覺握着自己的掌心,捏了自己一下。小狗溫溫也感覺肚子下面有東西動了動,下意識的汪了一聲。

    「公主……」

    黃鸝還想說什麼,卻被太后駕到的通稟聲壓了下去。賞雲鶴無奈下不得不鬆手,方能使天佑起身相迎。太后哪裏願意天佑受委屈,匆忙上前幾步,托住欲行宮禮的天佑,拉着她的手入座。

    「奴婢叩見太后,太后千歲。」待太后、天佑坐下,跪於地的眾人叩首見禮道。

    「嗯。」太后頷首示意眾人平身,接着厲眼瞥向黃鸝,喝道:「哀家點你為試婚格格,沒想到,你竟是個不安分的。」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黃鸝不知太后是聽到她之前說的話,還是管事嬤嬤的稟報,立刻跪下喊冤。

    太后沒理黃鸝,轉向天佑笑道:「哀家要恭喜公主了,皇上給你找了個好額駙。昨日送妝,額駙執意不要試婚格格。」

    「喔?」天佑嘲諷的目光掠向黃鸝,挑眉道:「皇額娘是哪裏聽來的?本宮的奴婢卻告訴本宮,昨晚額駙對她太好,害得她今日身子不適。」

    「什麼?」太后聞言猛地拍桌,瞪視着黃鸝罵道:「一派胡言!誰給你的膽子,在主子面前胡言亂語?」

    「沒有,奴婢沒有說謊!」她日思夜想了賞雲鶴那麼多年,對方卻對她無情無義。既然不能和賞雲鶴在一起,她這條命又有什麼好顧惜的?只要鬧得小姐與賞雲鶴離心,她死也甘願!

    太后陰沉着臉色,喝問:「你說你沒有說謊,證據呢?」

    黃鸝不慌不忙的從懷中取出一條白巾子,一揚手抖開,在場之人皆見其上的鮮紅之色,卻不是『喜帕』是什麼?太后一見之下,哪裏還坐得住?心道,難道是管事嬤嬤騙了哀家?那麼,管事嬤嬤又是誰的釘子?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回帖,謝謝!鞠躬~^_^

    謝謝大家體諒我的破身子。

    對了,我看了回帖,看到一個大寫人彘的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在夏家滅亡那幾章里就提及過。雍正曾是大清的皇帝,滿清十大酷刑是忘不了的。而且,那些江洋大盜到底是殺了幾百條人命的。人彘雖是慘無人道,他們卻也該受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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