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壇]巴伐利亞式戀愛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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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天堂跌落到地獄

    在小豬施魏因斯泰格的點球被切赫撲住的那一剎那，安妮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流了出來。旁邊的田欣看到之後把安妮抱在懷裏，貢獻一個肩膀的力量。田欣不知道要怎麼樣安慰安妮，三年兩度進入決賽，最後都倒在了最後一步。

    比起2009至2011賽季和國際米蘭在伯納烏的歐冠決賽，這場在拜仁家門口安聯球場的決賽輸球，更令人難以接受吧。畢竟這一次的比賽，他們曾經距離勝利只有短短的五分鐘。比起輸給國米的心服口服，現在這場歐冠決賽，拜仁甚至佔據了一整場比賽的優勢，只是輸在了運氣上，浪費了太多的好機會，人生的大喜大悲在這一瞬間展示的淋漓盡致。

    安妮覺得像是有一口氣堵在胸口，說不出來的憋屈，所有的不甘心只能化作眼淚，靜靜的抱着田欣。腦子裏想了很多，要是能夠重來一次，會不會一切都是不一樣的。如果海因克斯沒有換下穆勒，那德羅巴的這個頭球還會不會進，拜仁會不會在90分鐘內結束這場比賽。如果加時賽的時候這個點球不是羅本主罰，會不會就是一個神級絕殺點球。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現實是只剩下結果，這個結果讓拜仁難以釋懷。

    「不要悲傷，明年還有機會。不要哭泣，切爾西會笑。」田欣憋了半天，也只想到這句話來安慰在自己懷裏哭的安妮。

    聽到這句話之後，安妮從田欣懷裏起來，破涕為笑說：「哪有像你這樣安慰別人的，就不能好好安慰一下我嗎？我現在很傷心的。」

    「怎麼安慰你，都改變不了結局，還是讓你早點面對現實。」田欣給安妮遞上紙巾。

    安妮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說：「我希望這是一場夢，而且是一場噩夢。然後我一覺醒來之後這場比賽並沒有開始，還有機會能夠改寫歷史。」

    「那你是活在夢裏。」田欣毫不留情給安妮潑了一盆冷水，然後給了安妮一個大大的熊抱，「擦乾眼淚，現在好一點了吧，我覺得托馬斯的情況可能比你更糟糕。」

    比賽結束之後就是頒獎儀式，按照頒獎儀式的流程首先是冠軍得主的球員們站成兩排，列隊歡迎亞軍得主的球員們先上主席台領獎。拜仁隊長拉姆走在最前面，接下來是季莫什丘克，在登上前往主席的台階時候，大家都掩飾不住自己眼眶裏的淚水。領獎時侯的小豬施魏因斯泰格甚至連亞軍的獎牌都不想要，走在最後一個領獎的人是戈麥斯，鏡頭裏留下的只有他傷感的背影。

    安妮就坐在主席台前面的貴賓區，看着拜仁隊員們頹廢的樣子，說不出的心酸。這已經是三年以來，第二次距離歐冠的冠軍獎盃如此近了。第二次領到這個亞軍的獎牌的時候，又一次路過這個大耳朵杯，只能看着卻是像是遙不可及。

    戈麥斯在領完獎牌之後，走下台階來到草坪上呆呆的坐着，看着切爾西的隊員在狂歡。在這座球場的狂歡，在想像中原本應該是屬於拜仁的。

    拜仁的球迷們在拜仁隊員們領獎之前已經走了一大半，剩下的拜仁球迷到了最後還坐在那裏，不捨得離開，也邁不出那一步。拜仁的球迷們不明白也不願意接受，在安聯拜仁就這樣輸掉了比賽。

    萊萬和田欣離開貴賓席之後，安妮也從貴賓區下到球員休息室。門口的保安大叔看到是安妮，習慣性以為還是工作人員，就放安妮進了球場的休息室。平常在球場當工作人員刷了太多次臉的效果，這時候體現出來了。

    比起在球場上切爾西球員和球迷們的狂歡party，拜仁的休息室里簡直一片寂靜，拜仁球員們都在裏面的更衣室里休整，在外面休息室的工作人員都默默地收拾東西，沒有人說話。歐冠決賽輸球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也沒有人在意安妮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這時候更衣室的門打開，隊員們換好西裝，拉着行李箱走了出來。大家都低着頭不說話。大家都換好衣服準備走上球隊大巴去拜仁晚宴的場地，不過現在應該沒有人想要參加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晚宴。

    穆勒在走出更衣室的時候，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安妮。安妮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他知道她一定哭過。穆勒朝着安妮走了過來，把她擁入懷裏。安妮被穆勒擁入懷裏，感受到熟悉的體溫和熟悉的氣味，簡直讓她鼻頭一酸，眼淚又流出來了。

    原本需要安慰的人，現在卻是一邊撫摸着安妮的頭髮，反倒安慰起她來：「寶貝，這就是足球，過去我們就見識過了的，並不是表現得更好的一方可以奪冠，這像是一部憂傷的電影。」

    「只差一點點就能奪冠了。」安妮把頭埋在穆勒的胸上悶悶的說，眼淚沾濕了他的襯衫。

    「我知道我們本應該是冠軍的，最後的幾分鐘現在想起來就像是在看恐怖片。」穆勒把安妮從自己胸前拉開，捧着安妮的臉，用大拇指把安妮的眼淚抹掉，「但是足球並不是生活的全部，哪怕是痛苦做伴，我們還是要繼續前進。」

    拜仁的體育總監內林格在路過的時候，看到安妮站在穆勒旁邊，拍了拍穆勒的肩膀，安慰了一下穆勒，然後對安妮說讓她和球員們一起坐大巴去參加晚宴。

    在從球場走出到球隊大巴停靠的地方，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就是各國媒體記者採訪的混合區，拉姆走過去的時候，記者蜂擁而至的上前採訪這位拜仁隊長在結束後的感想。

    而後面走出來的羅本，面對記者的提問踢失點球之後的感想，頭也不回的直接揚長而去。諾伊爾是直接跨過欄杆直接大步走向球隊大巴，里貝里也是選擇跨國欄杆抄近路走向球員大巴，熟悉里貝里脾氣的記者根本就沒人敢過去採訪。抄近道的還有小豬施魏因斯泰格，比起昨天他在新聞發佈會上的滿臉笑容，現在罰丟最後一個點球的他愁眉苦臉，記者的體溫根本沒讓他轉身，頭也不回直接走人。

    穆勒是一手摟着安妮，一手拉着行李箱走了出球場。他們沒有抄近路橫跨欄杆，而是選擇繞過這彎彎曲曲的採訪混合區。記者們看到穆勒摟着女朋友安妮走出球場，女朋友安妮又是拜仁的營養師的情況下，記者們舉着各種採訪儀器伸過來，就想博個大新聞。穆勒一邊護着安妮不被這些器材碰撞到，一邊小心的幫安妮擋住這些鏡頭。兩個人快速走過採訪的混合區，沒有理會任何一名記者的提問。

    直到拜仁的主教練老帥海因克斯走出球場的時候，走到混合採訪區沒有一位記者敢叫住他來做採訪。這個晚上，拜仁的主場失利，使得歐冠聯賽上東道主進入決賽但是沒有在主場奪冠的魔咒得以繼續下去。拜仁也是在十年之後品嘗到了當年2001至2002賽季時候勒沃庫森「三亞王」的苦澀。

    當年勒沃庫森在歐冠決賽中輸給了皇馬，在德甲聯賽里勒沃庫森以一分之差輸給了多特蒙德屈居亞軍，然後在德國杯的時候1：4輸給沙爾克04。最早的「三亞王」的勒沃庫森，成就了更悲慘的巴拉克的「四亞王」。那一年的日韓世界盃，德國輸給了巴西。而且這一年巴拉克最失意的是除了這四個亞軍之外，他在德甲的進球和助攻榜上都是第二名。

    在大巴上的氣氛一直很抑鬱，一直延伸到拜仁的晚宴。沒有人有心情去慶祝些什麼，難道要去慶祝可憐的「三亞王」嗎？若干年後，人們能夠記住的只有冠軍，亞軍永遠是作為陪襯的背景板。

    在晚宴上，羅本一直愁眉苦臉，甚至落淚。身旁的羅本的妻子貝娜迪恩再三的安慰，也依然讓羅本難以釋懷。在加時賽上罰丟點球之後，羅本還拒絕在點球大戰中主罰點球，所以拜仁五個出場主罰點球的球員中，門將諾伊爾頂替了羅本主罰點球。

    這場輸球之後的晚宴，球員們都意思意思的走個過場，早早就離開了。里貝里是前往自己在慕尼黑很喜愛的餐廳，跟前來觀看這場比賽的家人包括里貝里的父親和兄弟，還有妻兒們一起度過這樣一個悲傷的夜晚。

    穆勒和安妮就默默的回了家。開車的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路過的公車上傳出切爾西球迷們的高歌，在路邊還有破碎的酒瓶，跟酒氣衝天的沮喪的拜仁球迷。

    這座城市，像是被籠罩上了失意的陰影。

    回到家中的穆勒，把西裝外套隨手一丟在了旁邊，躲進臥室里。安妮跟在後面把西裝外套撿起拿去衣帽間掛好。等到她弄完一切洗好澡回房間的時候，穆勒已經換好衣服，把自己埋在被子裏。

    安妮坐到床上，扯了扯穆勒用來蓋住自己的被子。拉開之後看到穆勒通紅的雙眼，還有在眼眶裏的淚水。

    在球場上鏡頭前都沒有哭泣，在賽後還在安慰隊友的人，回到家中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終於掩飾不了自己心中的悲傷，淚水被釋放出來。

    安妮在穆勒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像是穆勒給安妮擦去眼淚一樣，安妮也把穆勒的淚水擦去。

    「我們還有明年。」安妮一邊撫摸着穆勒的臉一邊說。

    「寶貝，這句話你在兩年前踢國際米蘭時候就說過了。明年又明年，誰知道明年會是怎麼樣的。」

    安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誰都無法預測將來的。

    剩下的，自有兩個人一室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