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執念 第六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是何意思？語諾不理解，卻隱隱覺得耳熟。

    「小姐，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冬雨一句話打斷了語諾的思路。「你下次要再是如此，我可要告訴老爺。」冬雨的表情嚴肅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見到臣暄了和他隨便聊了幾句。」語諾說着謊，還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小姐你穿着男裝，又是為何？」冬雨窮追不捨道。

    一時慌亂，竟忘了自己還穿着男裝。稀里糊塗的想編幾句假話把冬雨糊弄過去，誰知她竟然拿告訴梁御醫作威脅。語諾沒有辦法只好說出事實。

    「就是這樣，我們去找雪兒了。」冬雨的表情很無奈，但很快就正常了。她一邊收拾着桌子，一邊說：「小姐，你也真是膽大，竟到那種地方去。還女扮男裝。唉，若是小姐你還好，可何少爺馬上就要成親了，若是被別人看到，會有多少閒言碎語。」

    語諾只把話聽了一半，就被書桌上的那本書吸引住了，想拿起來，手沒拿穩掉到了地上，書頁嘩啦啦的翻動着，自動停到了其中的一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不是《越人歌》裏的那句話。

    山上有樹木，樹木上有枝葉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我心裏愛慕着你，你卻不知道。

    語諾有些怔住了，倚在桌前不敢動。

    他的話迴蕩在腦海里。「語諾。你明白我為何不願意你開那個玩笑嗎？」

    「你是真的不明白麼？」

    「我記得我總想找你出來玩，可你總和林雪一起出來。」

    從小到大的事情，突然一件件的連串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幅幅畫面，在語諾腦海里迴蕩。好像突然以前所不能解釋的事情如今都能解釋清楚了。語諾也明白了，每次何臣暄看她時的眼神。一切好像都說清了。

    「時間過得真快呀。如今和少爺都要成親了。」冬雨感慨着，絲毫沒有發現語諾的異常。

    語諾怔住了，以為冬雨說的人是她，臉紅了一截子，有點害羞的說：「誰要嫁給他啊！我，我才不會嫁給他！」

    冬雨看到她的樣子心裏滿是奇怪：「小姐，你有沒有聽奴婢說話啊，奴婢說的不是你，是絲織坊的千金。」

    「絲織坊的千金要嫁給臣暄？」語諾半信半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何臣暄愛慕的人並不是她，難道她誤會了什麼？

    最近發生了太多太多讓語諾無法思考的事，一向健康的語諾竟然頭疼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索性什麼都不管，倒頭就睡下了。

    思來想去，語諾依舊覺得不妥，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又冒了上來。扒拉了兩三口早飯就往何臣暄的家走去，可剛一出門，就看見何臣暄焦慮的在她家藥堂前轉來轉去。

    兩人並肩走到了玉蘭山上。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語諾覺得何臣暄應該有一個解釋。

    「語諾，你知道嗎。」他慢慢說着，那句話好像已準備許久，可就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出來。「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想娶你為妻。」他的語速突然間加快，好想此刻不說就再也說不出來了一般。

    「我知道。可是，可是你不是要迎娶絲織坊的千金了麼？」

    「你知道了！」他的表情很驚訝，卻又帶着痛苦。「我不會娶她！我迄今也只見過她一面，我並不愛她！我父親答應我會取消婚約。」

    「那並不表明你不會愛上她。我今天問你，只是想清楚你是怎麼想的。我如果我愛你，我自然不會介意你與她的婚約。」聽了語諾的話，何臣暄的表情自然了許多。「可是，我一直以來只是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我從來沒有往其他的方向去想。」

    何臣暄不說話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不相信語諾的話是事實，他還在等待。

    語諾不願意傷害何臣暄，傷害她最好的朋友，但她只能實話實說，長痛不如短痛。「所以，作為朋友。你既然要成親了，我要給你送一份大禮。你想要什麼啊？」

    「別說了！」何臣暄說着想佯裝成愉悅的樣子，努力的動了動嘴角，卻沒有絲毫變化。「我，不需要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