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桐聽了,抿嘴笑答:「我家公子超凡脫俗,是天下第一風流俊秀人物,豈是那些飽食終日的紈絝子弟所能比擬的。姑娘不必細問,慢慢你就知道了。」
碧羅知她不願對一個陌生人細說詳情,於是只得住了口,盼着早點恢復健康,好去尋找自己的兒女。
這紫桐命人傳了湯藥進來,親自餵碧羅服了,又扶着她躺下,說道:「姑娘好生休養,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來。」
碧羅問她:「我現在身處何處?這船又是要到哪裏去?」
「此船朔江而上,如今已到巫山,過幾日便會在江州靠岸。」
「公子就住在江州麼?」
「娘娘,不,公子的母親在江州隱居修行。公子此行是專程去探望她老人家的。」
這人果然與皇家有牽連。
碧羅聽她話里露了破綻,也不戳穿,假裝沒有聽見【娘娘】二字,又問:「難道公子的母親出家為尼了?」
「正是。我家主母斬斷塵緣,在佛門中修行已經十數年了。」
「我聽說江州有座寺廟,名曰『寒光寺』,久負盛名,藏有佛祖舍利真身,是座千年古剎,不知道你家主母是否在此修行呢?」
紫桐笑道:「還真被你說中了,我家主母就在此間寺廟修行。公子說你不是凡人,看來此言非虛。」
又問:「姑娘何方人士,為何淪落至此?」
碧羅哪裏肯以實言相告,便說:「我乃青川人氏,因為戰亂,被迫與父母相攜逃亡,沒想到父母中途而亡,丟下我一人,沿路乞討。
那日實在飢餓難耐,進山尋找食物,卻被毒蛇咬傷,昏死過去,幸得遇見你們,方能死而復生。」
紫桐聽了,感慨不已,又問她姓名。
碧羅答道:「我姓夏侯,名碧羅。妹妹就叫我碧羅吧。」
「原來是碧羅姐姐。我不過是一低賤的丫鬟,如何能與你並肩?姐姐花容月貌,傾國傾城,我家公子對姐姐一見傾心,吩咐我們殷勤照看,不得放肆呢。」
碧羅聽了,一團紅暈浮現臉頰,嗔道:「妹妹胡說了。我不過是一個山野粗人,苟活於亂世之中,朝不保夕,四處飄零,身份卑微,如何敢與你相比?妹妹快休出此言,如蒙不棄,你我就姐妹相稱吧。」
紫桐笑言:「姐姐不久就會成為我家公子的愛姬,我能服侍姐姐,就十分幸運了。」
碧羅聽了越發不好意思,心下惱怒,又不能顯露出來,畢竟自己的性命為人所救。
於是閉目沉默不語。
紫桐見她已有困意,便帶上門出去了。
碧羅心想:「剛才聽她喚公子母親娘娘,想必是哪朝的妃子,厭倦了宮廷內鬥,為了避禍,故而躲在寺廟修行。既是如此,這公子必然是皇族血親了。只是不知是那一脈的人物。也罷,我如今性命已然無憂,不如見機行事,再找機會逃走吧。」
到了晚上,紫桐領着兩個丫鬟送餐進來,讓碧羅用了晚膳,又餵了她湯藥。
正在閒話,有人說道:「公子來了。」
只見日間那位男子走了進來,坐在圓桌旁,問碧羅道:「碧羅姑娘感覺可大好了?」
碧羅側身答謝:「多謝公子記掛,奴家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身子還是有些乏力,走路感覺吃力。」
那公子笑道:「你當初中了蛇毒,雖然那毒性並不十分厲害,但我發現你的時候,蛇毒已經流遍你全身,若再晚半個時辰,就算華佗在世,也不能救活你了。如今蛇毒全清,身子自然乏力,你只需好生靜養,不出十日,便可恢復如初。」
碧羅答應了,又問:「公子高姓大名,奴家記了,日後也好尋機報答。」
「我叫慕容青松,你叫我青松哥哥就好。」
碧羅聽見此語略有輕薄之意,欲待不理他,又恐說不過去,況且她又不是那種矯揉造作之人,便淡然一笑:「慕容公子年歲未必有奴家長,叫你哥哥卻不大合適呢。」
這慕容青松時年只有二十七八歲,然他舉止沉穩端莊,行事老練,又常在江湖行走,是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反而大了兩三歲。二碧羅肌骨晶瑩,雪膚花貌,嬌嫩無比,天生麗質,雖然歷經風雨,畢竟是皇家血脈,從小長在深宮,錦衣玉食,養尊處優,又兼心靈純良,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了許多,所以慕容青松便認為她是一個妙齡佳人。
他聽了碧羅的話,笑道:「姑娘笑我拿大,喜歡做人家哥哥?我看你分明比我要小。也罷,本公子以後就叫你碧羅吧,這樣親切些。」
又問:「你孤苦一人,又是妙齡少女,如今亂世,以後就跟着我過活吧。我雖然無能,也可保你周全。」
「那就多謝慕容公子美意了。」
紫桐在一旁插言:「公子不如趁這次探訪主母的機會,讓主母做主,娶了碧羅姑娘,成其好事。」
「你這丫頭,急什麼?」
「我是怕她哪天不辭而別,公子追悔莫及。」
碧羅早已緋紅了臉蛋,嗔道:「紫桐妹妹休要胡言亂語,我身份卑賤,怎麼能配得上你家公子?我只願和你一樣,做一個公子身邊的丫鬟,終日伺候公子,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公子可捨不得你做他的丫鬟。姐姐既要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不如就以身相許吧。」
慕容青松笑罵道:「這小賤人太放肆了。都是我平時縱容你們,現在不得了了,敢拿我取笑,不管什麼場合,不管什麼人物,只管胡說八道起來。」
屋裏的其他丫鬟聽了,都捂嘴偷笑。
有人偷罵紫桐:「這小蹄子仗着自己生的比我們好看一些,沒大沒小起來。幸虧公子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
紫桐回道:「我不過說出了公子的真心而已,公子必不會責怪於我的。」
慕容青松罵道:「越說越放肆了,還不給我住口呢。」
紫桐起身,扯着那幾個丫鬟,遞了一個眼色,嘻嘻哈哈地跑出去了,屋裏只剩下碧羅和慕容二人。
碧羅靠在枕頭上,低頭無言。
慕容青松也不知要說什麼話,一時氣氛十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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