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往內徑深百丈,現實中只見一者,而實際上是有兩者。寧風宛站在原地不動,混兵火焰自行往外延伸,到達夠不着的距離時,便四面八方陸續勁發出去火炬掃蕩而去,「颯……颯……颯」火勢若酸,掃蕩過的地方,魔植紛紛似蠟一樣燃燒融化。
植被也鋪天蓋地似在肉眼可見下,慢慢的被揭了一層皮一樣成之與外界一樣的路地。再也不是踩在綠油油的草地上。
而嘉義卻着實如同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如同千萬根筋連在心上,依依被拔斷一樣,疼的他在地上打滾,死去活來,「呃……啊……」
寧風宛捧着耳朵,不願意聽到這悲慘的嚎叫聲。可是她突然打開靈眼,看到他的心在趨向越來越透明,看到他渾身顫抖着,她知道他是快堅持不住了。便準備施法助他。
匿洪.混兵焱意識到她的衝動,忙道:[此時你幫他的心癒合,他的毒,會依着你的生助之術傳染到你身上來的。]
寧風宛由言想起當初自己和驕逸咒師被雲頭妖樹的水差點凝結成死晶,驕逸咒師僥倖擺脫,卻在幫助自己時,有過那麼一絲遲疑,就因為「傳染」這一個。寧風宛此時似乎也體會到了同樣為難的意境,是的,與其兩個人被染上,不如一個人承擔到底。如果自己也染上,對他更是沒什麼好處。
但即使混兵焱不提醒,她也知道這樣做是冒險的,因為嘉義早就告訴過她,這毒是會傳染的。方才她只是不願去考慮那麼清楚罷了。
好在現下聽了混兵焱的警示,她及時清醒過來,這才制止了自己的衝動。放下蒙住耳朵的手,對着地上打滾的他道:「嘉義,振作起來!我們闖過多少難關,我們連死都不怕,難道會怕這一點『小小』的痛嗎?嘉義……嘉義!」
嘉義不是沒有聽到。可是他覺得寧老大將此話說的太簡單了,如果只是「小小的」疼痛,他又何曾會這般生不如死,「呃啊……啊……」
寧風宛蹙眉閉眸。也知道這樣說,對他的情境未免過於輕佻,一顆心經歷千萬根筋一次次被拔掉的痛,是誰能夠承受的?可是還有什麼辦法讓他將此事看得簡單呢。只有看得簡單,他才能減輕疼痛的負擔。一刻後。寧風宛見他仍無轉變,便怒了,「你不願意為我死嗎……你不願意為寧老大受苦嗎?這是對你最大的考驗,你可知道?
如果你能挺過來,那麼你便是世間最堅強之人。
如果你不能挺過,那麼你便是被世間遺棄之人。
現在生命掌握在你自己手裏,如果連你自己都不能保住自己。寧老大……還要你做什麼!」
寧風宛既是恨又是痛,玉額只見汗水滾落,青筋暴露,看起來很堅強。事實上,心早已在他之前就碎了。已死的人,與在生死邊緣上徘徊的人是世間最偉大的,因為他們所經歷的,是別人不曾經歷的……
所以她要他堅持下去……
小小的……挺過來……世間遺棄……生命在自己手裏……你不願意為寧老大受苦嗎……
細碎的印象,嘉義心中仿佛燃起一簇這樣毅力的火焰。生命掌握在自己手裏?什麼意思?嘉義並不知道寧老大救他的辦法,沒能聽到混兵焱對寧老大說的話,還以為寧老大只是一味的勸自己振作起來而毫無意義。
但他卻覺得寧老大說的話是對的,這的確是一次考驗,如果不能飲下這痛。就不配為她受苦。日後便不能提為她受苦的事。
嘉義強自振定起來,咬的唇溢出血腥,亦頓下,盤膝打坐起來。堅忍。任得他額上血氣似蛇一樣猛竄狂飆。心上卻維持在了一半透明一半新紅的狀態。
逐漸的,樹精藤怪全部死去,這個綠霧之境完全化做虛無,變得跟外界貧荒之境成了一體,嘉義強忍到此處,似乎也預料到一切過去了。耐不住疼痛的終而一聲吶喊出來「呀……」,雙臂勁力向下一打,挺着最後一口氣,是將心的透明振為了血紅。
他身上的冰藍之質也終於怠盡,乾淨如普通人。
「混兵焱,你看他,現在是好了嗎?」
[好了。他身上現在一點毒素也沒了。]
寧風宛聞之奮不顧身地撲上去,他欲倒去,她將他接住。寧風宛抱着他不停地輕拍背心,「沒事了沒事了,終於過去了。你可以活過來了。」
嘉義精力怠盡,身心疲勞之極,抬眼望了望她,不負所望,儘管自己沒用,但她還是沒有拋下自己。一下子熱淚盈下,「寧老大……」,如此便笑着睡去。
寧風宛心酸無比,緊緊地抱着他,慶幸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總算得救了,「寧老大可以帶你去見年大哥了。」
兩個心酸的人兒苦苦的相偎着。
匿洪.混兵焱對人類沒什麼感覺,漠漠無情,它替她救嘉義,完全是出於自己一時衝動,想一試自己的天賦,想自己重新認識下自己。所以它幫她是有條件的。它原本決定替她做下一件件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控制住她全部心神,將她完全替代為自己。但之前看她為了自己的兄弟,那不屑一顧的衝動,突然又像是放下了些什麼,但它依然冷若寒鐵地道:[我匿洪.混兵焱是不會屈服於人的。你想要控制我,不可能。但要我幫你,念在你助我逃脫寧息水的束縛,我還會繼續幫你。
等到你我緣份已盡時,就分道揚鑣吧。]
沒有她作護掩,以後它只能另覓替代體,總之它是一定會找到自己的替身的。說是替身,也可以說是宿主,只不過對方是為它所控制罷了。
寧風宛心思沉落在嘉義身上,無遐顧及它的決定,聽了反而是心一冷笑:[我既能得到你,就一定能留下你。你以為你這麼容易就能從我手中溜掉嗎?]
寧風宛身負混覺法,匿洪混兵焱無法探聽她心事,也見不到她面上一絲絲的表情,見她不回答自己,便也沒往心裏去。
貧荒地代南域。這裏離之前離開的綠霧地代已是百多里開外。
這裏有一個高高的魔峰。寧風宛路經此地,被一系魔士給阻攔下來。
「外界之人怎能隨意闖入魔界領域,闖入『縹緲峰』。快快報上名來!」魔士舞着黑大叉凶神惡煞地吼道。
寧風宛望了望周圍,若無其事地道:「難道你們峰主。從來不歡迎外來客嗎?常常將外客拒之於門外嗎?」
魔士們面面相覷怔了怔,寧風宛見他們沒有主張,又笑道:「不然你們去報告你們峰主,說是有人來求見,得到通傳。我再進去,如何?」
魔士們頓了半晌,結果還是沒有照從她的話,大叉指着她道:「不管你怎麼說,只要峰主沒有提前預告,我等就不能去打擾他。
外生人,請回吧。」
寧風宛最近脾氣不好,怒氣難咽,十指一張,立露尖利的爪子。向對方抓了過去。寧風宛打得下馬威,魔士們未及出招,便只見她爪下罡風戾氣嗖嗖掠人,爪下五道痕光從自己面前空中划過。寧風宛武術極高,全憑打,招招都能擊在他們的要害,但屢次都刻意錯過,放了他們一條生路,頭顱、腋下、腿彎,打得他們摸風不着。不一會兒他們便紛紛跪地求饒。寧風宛果斷闖進去,經過了縹緲峰而直向後山掠去,並不似言之「去拜訪」。
魔士們擦了擦眼,「趕緊向峰主匯報!」
……
根據印象中的路線。寧風宛從其峰主的後山峰繞了回來,結果竟然在有很多潛藏着很多魔僵的地里,感應到了「天愁人慘」的後面兩個字。
「莫非這就是……」人慘?
「呃……」魔僵們在黑色漿泥里翻滾爬涌,寧風宛很為難,如果找到這第二個八音傲訣,是要探入這堆魔僵深層底。被他們咬傷,該會落到什麼後果?
匿洪.混兵焱也道:[太臭了。本焱神不想下去。這件事,你擺脫我也沒用。]
寧風宛正困惑着,忽然眼前一亮,兩個一直跟她的人此刻現身了。
「貴客,若不客氣,就派我們倆幫您吧。」
寧風宛渾身一震,立犯起忽冷忽熱,被這兩人跟蹤了這麼久,自己竟然渾然無覺,太危險了。寧風宛顧不着眼下的困難,指着他倆卻是斥喝起來:「你們倆這混蛋!跟着我怎麼一聲不吭!你們倆到底知道了多少秘密!」
兩人訕訕地相視一笑,「這一路您所經歷的事,咱倆都知道了。」
寧風宛惱吁一氣,「老娘恨不得一掌劈了你們。竟敢故意跟蹤我探索我的秘密,我——」
匿洪.混兵焱倒是看出了寧風宛一顆熱心腸,根本對任何人都無敵意。說這番話,也不過是一堆口是心非的廢話。不過害得它一直以為藏在她袖裏的兩個人是她的僕從呢。誰想,是這樣?切。
匿洪.混兵焱不耐煩道:[別鬧了。趕緊說正經的。難得有人願意幫你,擺什麼譜。]
寧風宛翻了翻白眼,「你知道個屁。我要找的是什麼東西,有多重要,你知道嗎?」
兩人算是明白寧風宛的意思,可能這就是想要委用自己了,才把話攤得這樣清楚吧。遂異口同聲躬身道:「貴客若是信任我們,以後我們定當左右效命於你。
我們見貴客有意想要探入魔僵泥潭,實不相瞞,蚿安本領於進入任何泥濘,就算是魔僵之泥也無所畏懼。至於茵茵,她乃是鬼,又是蚿之半身母體,與我一道進入也是可以的。
我們決對不會違背貴客的意願,私吞寶物。」
一般馬蚿只能進入普通的濕泥,但他專門練就奇身,從來都是挑選各種險惡之地適應自己,後來還去了匯聚世間各地污水的地方練就自己,不僅練就了奇身還獨創了奇功。連臭穢水他都能牴觸,他相信魔僵泥濘也不過如此。
寧風宛聞此一言,直接倒臥地上去,「你倆怎知道我此來是為尋寶?!!」
蚿安和茵茵埋頭不起,一鼓作氣道來:「您之前念念自語,不經意說出了『音傲訣』三個字。我們想,應該就是世間所傳的八音傲訣吧。」
寧風宛臉直接綠了,他倆這樣心思縝密,若是圖謀不軌,自己不遲早得死在他倆手中?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倆卻未做過什麼壞事。寧風宛心處在了矛盾之間。
蚿安看得清眼下形勢,胸有成竹地道:「如今您有混兵神焱相助,相信它也不會容許我們在您面前胡作非為吧。」
匿洪.混兵焱哼哼一笑,可惜它的話不是來自於「聲音」也是「內心語言」,而是來自於「感覺」。是常人所不能感應的,除了寧風宛恐怕就只有修羅階以上大神才可以了。若不然會讓它倆受寵若驚的。混兵焱對寧風宛道:[他倆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會任許他倆在你面前胡作非為。因為你現在所代替的……是我。
算他倆聰明。]
寧風宛原地踱起步來,他倆可以在泥濘里來去自如,若是自己不能追上,他倆見利起心,臨時黑心想要奪走八音傲訣怎麼辦?
總之她是不放心,隨後道:「大家一塊進去吧。」一邊又道:「混兵焱,咱們進入他體內,你應該不會怕臭了吧。」
蚿安沒有回絕,倒是痛快欣然的一口立時答應:「當然行。我們這就走吧。」
話到此處,忽然一身長滿荊刺的峰主.逆魔追了過來:「哪也不許走!打我門下,毀我聲譽,本魔今日就要叫你們橫在這裏,永生永世在這泥濘里為我縹緲峰祭靈!」
寧風宛故作嘔狀氣他,頑劣道:「少在那大言不慚,有本事,過來抓我啊。」
峰主.逆魔不知她意下何為,方才到來時,並未明白她所指離去是指何處。
而那魔僵泥濘即使是魔也是不能隨便探入的,連空魔都不行,其他的魔又怎可以。寧風宛知道自己一潛入其中,他們便追不上來,故而大肆放出不遜的話語。
接着,魔龍丹烈和水魔女青玉不巧竟也降臨這裏,「追了半天,原來就是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一定是她奪走了混兵焱,峰主千萬不要放過她!」
魔龍不忘嘲笑道:「你之前不是說要自己一手獨霸嗎?幹嘛叫別人一起上。你自己去把它搶回來呀。」
魔女青玉呲牙咧嘴道:「我不是看人多好辦事嗎!你以為我稀罕你!」
峰主逆魔一聽鎮定「枯丘苦境」的混兵焱心也被面前這丫頭奪走,當即是疾怒難耐,哪有心思聽他倆吵架,忍不住喝了一聲:「你們倆別吵了!」
遂指着寧風宛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寧風宛看他氣得七孔冒煙的樣,得意洋洋地道:「你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就一個無名無聲地小丫頭啊。拜拜!」
說罷立潛入蚿安體內。蚿安則拉着茵茵,迅即遁入了還在張牙舞爪的魔僵所在泥濘里。
三人瞠目結舌,「什麼樣的生物可以進入這等境地?」
一般人一旦接觸,這魔僵水就會自行腐蝕皮肉,不出一刻,就能將其變化成魔僵。可是他們!
當峰主逆魔反應過來,便大聲喝道:「其能適應魔僵水,他們必能逃出。我等必須立刻攔截附近所有出口!」
這下水魔女青玉反而和逆魔聯氣一枝了,待逆魔發兵守住所有貧荒地代魔僵泥口,並通知其他玄階魔到來,她便是毫不猶豫的加入了進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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