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踏進了那間氣氛沉重的屋子。
勇威候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她身上來回掃視。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直達人心深處。
趙氏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開口:「侯爺」
勇威候的聲音冷冽如冰,每一個字都仿佛帶着千鈞之力:「你知道本候為何喚你來此嗎?」
趙氏搖了搖頭:「妾身不知——」
勇威候的眉頭緊鎖,眼中閃爍着不怒自威的光芒:「九姨娘為何忽然『病逝』?為何會傳出她與老三的私情?還有,她到底去了哪裏?」
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咄咄逼人。
好在趙氏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勇威候:「侯爺消消氣,且容妾身一一與您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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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日,余大嫂堅持不懈地帶着各種歪瓜裂棗前來與雲箏相看,然而每次都未能如她所願。
終於,雲箏的耐心耗盡,她以嚴肅而堅定的口吻制止了余大嫂。
「大嫂,您帶來的這些村裏的男子,我都一一瞧過了,但沒有一個能入我心。請您別再為我白費力氣了。」
這話如同利刃,刺痛了余大嫂的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雲娘子,我這麼做也是為你着想啊。」
雲箏輕嘆一聲:「我知道您的心意,但這些人我確實都不喜歡。成親是一生的大事,怎能隨意將就呢?」
余大嫂聞言,長嘆一聲,終是默認了雲箏的話。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院外。
余大嫂的眼睛頓時一亮,她急忙開門迎了出去:「劉夫子,你是來看雲娘子的嗎?」
劉文柏有些侷促地點了點頭,他手中提着雞鴨和一些補品,顯然是特意為雲箏準備的。
「是,我聽說雲娘子身體有些不適,帶了一些雞鴨還有補品,專門來給」
劉文柏視線不禁落在了余大嫂後頭站着的雲箏身上。
雲箏別開小臉,有些害羞。
劉文柏也不好意思,把雞鴨放下還有補品起身便要走。
「你走什麼?快點進來!」
余大嫂攔住了劉文柏,強行將他拉進院子裏。
劉文柏尷尬地笑了笑:「嫂子,就是來送一些補品,給雲娘子補補身體。」
「補品都送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你難不成是有急事絆住了手腳?」
余大嫂笑着追問。
劉文柏連連擺手,急忙道:「沒有,沒有。」
「那不如你們先聊聊?」
余大嫂看向了雲箏。
雲箏的小腹已經有了隆起的意思,村里人多扣雜,她每次出門,又總因為這張臉犯險。
看來,必須要找個男人度過這段日子。
不能拖了,肚子大了,她更步步艱難。
雲箏沉吟片刻,朝劉文柏抿唇道:「劉先生,麻煩你隨我進來一下,我有事與你相談。」
「啊?」
劉文柏微微一愣,顯然對雲箏的突然邀請感到有些意外。
他跟隨雲箏走進屋內,只見屋內陳設簡單而雅致,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的氣息。
雲箏示意劉文柏坐下,然後親自為他倒了一盞香茶,雙手遞到他的面前。
劉文柏接過茶杯,輕抿一口:「不知雲娘子有何事要與我商量?」
雲箏咬了咬唇,有些遲疑。
劉文柏見狀,放下茶杯,望向雲箏,溫和地說道:「雲娘子,若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我定會盡力相助。」
雲箏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深深地看了劉文柏一眼,然後輕聲說道,「我一個女子獨自生活,總是比其他人要難上許多。」
「從村里到小鎮的這條路,我要走上許久才能到繡坊,那些做生意的老闆見我是個女子,總會缺斤少兩。我沒個傍身的底氣,只得硬着頭皮和他們攀扯。」
雲箏說起這些,牽扯嘴角溢出幾分薄涼。
劉文柏的笑容漸漸凝固,他認真地凝視着雲箏,聲音溫柔而堅定:「雲娘子,你切勿這般輕賤自己。」
稍頓,他深吸一口氣,「若你不介意的話,從今往後,我願為你的依靠,你的後盾。」
雲箏驚愕。
她還沒開口,他竟然主動提出來了。
一時間,她心頭五味雜陳,看向面前清俊本分的男人,目光顫動,「先生,這樣會不會對你太不公平?」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成個婚而已,又不算是什麼大事」
雲箏聽着他的話,心中感動不已,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哽咽道:「可是,你將來也是要娶妻生子的,與我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如此牽扯,恐怕」
劉文柏見她落淚,心下疼惜,猶豫再三,還是拿出絹帕給她擦淚。
「小娘子莫哭,我雖還未成婚,但我心中只有浩瀚書海以及莘莘學子,所以啊,兒女情長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正好可以順水推舟和小娘子假扮夫妻,也能瞞天過海,讓我娘不再逼我成親你看如何?」
劉文柏輕聲說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哄道。
雲箏心下動容:「真是如此?」
「自然。」
劉文柏淡然一笑。
雲箏心中的緊張與擔憂這才稍稍舒緩了些許,她抬頭看向劉文柏:「那我們就假扮夫妻?」
劉文柏微微頷首,低沉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沉穩:「嗯,都聽你的。」
這次突如其來的表白之後,劉文柏便時常前來探望雲箏。
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上一些吃食,雲箏也會把屋內收拾得乾淨,特意招待他。
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的關係也逐漸升溫,從最初的陌生與疏離,變得越發熟悉與親近。
而侯府之中。
勇威候竟然真的沒對雲箏失蹤一事徹查到底,只是把陸行舟叫到書房內。
陸行舟凝視着勇威候,只見他靜靜地對着那搖曳的燭光,目光似乎穿越了窗戶,投向那繁星點點的夜空。
「你和九姨娘,是從何時開始的?」
勇威候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砸在陸行舟的心頭。
陸行舟默然。
半晌,勇威候忽然掀翻了桌子,桌子上的杯盤碗盞頓時被掃落一地,發出一片刺耳的破碎聲。
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燒,他厲聲喝道:「跪下!」
陸行舟身形一顫,正欲屈膝,卻聽得門外傳來一個磁沉的聲音:「父親,難道您真要相信那些無稽的傳聞嗎?」
陸行舟轉頭看去,只見陸行簡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大哥」
「父親難道不知道,如今侯府之中暗流涌動,那暗藏於府邸的北狄密探巴不得把事情攪渾,越鬧越大,好讓他們趁機脫身。」
勇威候冷嗤了聲:「你向來就護着你這個幼弟,自然會為他說話。」
「父親若不信我,不如找出三弟和九姨娘苟且的證據,一旦鐵證如山,三弟不僅無法再抵賴,而且按照族規,他還要下跪認錯並被逐出族譜。」
聽到這話的陸行舟連忙抬臉。
他來的時候大概已經猜到是趙氏吹了枕頭風。
再加上府上的傳聞煽風點火,眼下誰還能信他和九姨娘是乾淨的?
他早已抱着被父親厭惡,有可能會被趕出府外另立門戶,分家等等不得已的結果。
只是沒想到大哥竟要將他從此逐出族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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